“我……”周越觉得有点难以启齿,但是转念一想,说不定丛书能给他出个主意呢。到底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于是他便舍掉了一些他和白锦争吵的细节,向丛书讲述了一下中午在屋里发生的事情,当然没有包括他刻意的讨好和道歉。
“什么!”丛书一掌拍上了书桌,震得笔架上的笔纷纷落了下来。殿下啊殿下,你叫我说你什么好!
活该。
活该人家让你出去。
要是他,一定直接让竹叶你痛打一顿然后扔出去。
正在此时,丛书觉得自己背后一凉,一道凌厉的剑气便迎面而来。
丛书反应迅速,挑起桌子上散落的毫笔便向后扔去。周越脸色反倒是未变,镇定如初。不用看,他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
“竹叶姑娘此举不妥吧。”丛书终于拿到了剑,只是对着竹叶他却没有将剑拔出来。
指尖竹叶手腕微转,一个漂亮利落的剑花晃过,尖锐的剑尖便抵上了丛书的剑柄。丛书双手抵挡,生生被逼退了好几步。
“丛书,放开。”周越清冷的声音响起。
丛书皱眉,他也想放开啊,但是明显竹叶现在处在气头上,这不加收敛的剑气是可以轻易要了一个人的性命。若是不加抵挡,估计他们两人就真的不能完整见到明日的太阳了。
“我说,放开。”周越再次下令道。他做的事,他要自己承担。
“是。”丛书虽然退开,但是却将剑拔了出来,以便随时的应对。
“那贱人是自己想不开喝了药,与主子何干!”更不要说,主子已经派人送了银子过去,这样的做法对待一个自己作死的人已经仁至义尽了。难道还是主子的错了不成?
竹叶将剑尖抵上周越的身侧,一字一顿的说道。如果可以,她是恨不得直接宰了眼前这个让主子伤心的人的。
“还有上次,那个不知所谓的朱欢。那件事情越王殿下您难道不知道吗?我告诉你,依照皇帝陛下给予我们的指示,那个朱欢的下场只能是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悄无声息,不明不白的死去,可是现在他还活蹦乱跳的给别人添堵,这是为什么越王殿下您真的不知道吗?”
竹叶越说越激动,天知道她看见主子满脸泪水像个被人遗弃的小孩一样缩在软榻上时有多心疼。以前主子有二公子宠,后来有陛下疼,何尝受过半点的委屈。可是现在呢,这短短几个月来,主子受了多少苦。
这人,既然要了主子的身子,为何就不能好好珍惜呢?是的,若是以前,竹叶虽然也会为了给白锦讨公道而对着周越或者丛书拔剑相向,但是她心头从来都没有动过杀意。
她其实一直知道,主子和这位越王看似鹣鲽情深,但实际上却是貌合神离。因此无论越王做了什么,都不会真正伤了主子的心,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主子的一颗心,便像是完全落在了这人身上一样,七巧已无玲珑不再。
此刻,她的剑上满满的都是难以收敛的杀意。
周越微笑,其实他等的就是这一刻吧。明明脖颈上已经有点点血迹渗出,但是他却没有丝毫的躲避之意。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化解他内心的内疚。
“吱呀。”一道开门声响起。
所有的目光皆落在了来人身上。
素白的披风,飞舞的墨发,以及那半掩着面的素白纱巾,她的身影仿佛要和那外面的银装素裹汇成一色。
周越听见自己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竹叶,回来。”温和的声音像是一汪清泉,自九天而下,入大地之根。
丛书看着自家呆愣的殿下,皱着眉心狠推了一把,本来还在书房深处的周越便刹那间站立在了来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