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农村还不是很富裕,电视机也不想后来那么普及,一个村只有两三户人家买得起,还多是黑白的。前庄的小胖家倒是买了台彩电,每天吸引大批大批的村人去看,不过除夕大半夜的也不好往人家跑。没什么娱乐一家人也不守岁,包完饺子就都睡了,初一还要早起。
韩家大嫂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韩老大带着鼻音抱怨:“你烙烧饼呢?翻来覆去的不睡觉!”
“我越想越不是个事儿,你说咱爹把老二叫过去干啥?”
“你管他呢?”
“你说咱爹会不会觉得老二出息了,把什么家传宝贝给他了?”大嫂疑惑的说。
韩老大闭着眼嗤笑:“还家传宝贝!你可真能想,咱家三代贫农,哪来的宝贝?”
“哪干嘛把老二叫过去?还神神秘秘的?”
韩老大也睡不着了,干脆翻个身仰面朝上道:“我估摸着啊!还是为老三的事儿!”
“你想啊!老三开春就结婚了,连个新房都没有。别说摆酒席的钱了,彩礼还没着落呢!估计咱爹想让老二掏钱,他这些年不是在外面赚钱了吗?”韩老大分析的头头是道。
大嫂一听慌了:“那不行,都给老三结婚了咱家小辉上高中咋办?”
“咱家小辉上高中关老三结婚什么事啊?”韩老大觉得莫名其妙。
“怎么不关!咱小辉要是考不上县中不得交培养费啊?老二要是把钱都给老三结婚了,小辉怎么办?”
“咱自己没钱啊?再说了,又不是非得上县中,考不上就上镇中!”
“那可不行!县中条件好!必须上县中!那钱是留给小辉结婚用的,再说了,小华马上也要上初中了,不要钱啊?”
“这才哪跟哪儿呢?还结婚?”韩老大嗤笑两声,扯过被子,“行了行了!睡觉!”
正这时正屋那边传来了一阵骂声,听着像韩大娘的。大嫂忙坐了起来:“咋了这是?吵起来了?”
韩老大也起身听了会儿,也没听见什么便拉着媳妇躺下:“行了,估计没什么大事,睡吧!”
韩国文回去的时候韩棋他们都已经睡了,分家后韩国文只分到两间小偏屋,一间住人一间放杂物。
平日韩国文不在家李淑梅便带着三个孩子睡在大床上,这会儿韩国文回来显然是睡不下了,便在大床对面又铺了张小床,让韩棋和韩翠翠一起睡,夫妻俩带着小儿子睡。
韩国文回来看了眼都睡了姐弟两,给他们拉了拉被角,才洗了手脚上床去。被子一掀开便带进一阵凉气,韩小毛迷糊糊的往李淑梅怀里又缩了缩。
李淑梅也醒了,伸手帮他掖好被角,低声问:“爹跟你说啥了?”
“能说啥?还不是老三结婚的事!”韩国文把媳妇儿子一起往怀里搂了搂,又说:“还说我只给自家孩子买衣服,没给小辉、小华买,不像话!”
“凭啥给他家买?我们二毛年年穿你的旧衣服也没见他家给买一件!他家小辉、小华哪年不做三五套衣服?”
“行了,你咋对大哥家意见那么多呢?”
“不是你大哥,是你大嫂!无利不贪,那小心眼样儿!”李淑梅嘀咕着。
韩国文好笑说:“我发现几年没见你变刻薄了啊?”
“那是你没见她怎么欺负我们家来着,我们孤儿寡母的……”
“好了好了,怎么还越说越起劲儿了?怎的?要哭啦?孩子可都刚睡哩!”韩国文听她声音有些颤,调笑着。
李淑梅不由怒嗔一句“滚”,便想推开他。韩国文却紧紧搂着她,半天才叹了句:“这些年苦了你了。”
说的李淑梅又想哭,忍了半天才转移了话题:“老三那事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彩礼钱我出,酒席钱大哥出!爹说把东边院墙拆了再盖一间堂屋,给老三做新房!钱我和老大平摊!”
“你应了?”李淑梅问。
“应了啊。”韩国文答。
“你怎么能就应了呢?”李淑梅气急,“咱赚这点钱多不容易!”
“我爹都要拿棍抽我了我能咋办?他说要不是我当初分家把东西都拿走了,老三也不至于这么晚才结婚!”
“胡扯!当年分家给过咱什么了?不就一亩八分地和两间小偏屋吗!哦!还有几个箱子!其他的他给什么啦?”
“你别吵!等会儿孩子醒了!”韩国文压低了声音又说:“你看老三也快三十了,哪能不结婚呢?咱就顺着咱爹一回!”
“咱家还没盖房子呢!”李淑梅仍是不平。
“也不是都要咱出钱,大哥不是也出吗?”韩国文安慰。
“你等着吧!大嫂要是舍得拿一分钱出来给老三结婚,我跟她姓!”
韩棋听了老半天默默赞同,大伯母确实吝啬!一抬眼皮正看到韩翠翠睁着双晶亮的眼睛盯着自己,看来也是被吵醒的。
“阿爸阿妈在说什么啊?”韩翠翠小声问。
韩棋伸出手把她的脑袋按进被里,淡淡的说了一句:“睡觉。”
韩翠翠很委屈,又伸出脑袋:“弟弟,你一点也不像弟弟!”
韩棋翻过身不理她,韩翠翠继续委屈的说:“像哥哥!”
“大丫,不睡觉嘀咕什么呢?别吵到你弟弟!”韩母的声音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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