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看过多少次十二鬼月的折损。鬼舞辻无惨绝对不像是产屋敷耀哉一般,将鬼杀队的每一个人视作自己的孩子,珍爱、并且因为剑士们的死去感到恸哭。
鬼舞辻无惨生性凉薄,他在乎的人只有自己。只要鬼舞辻无惨还活下去,这个世界上就能够生产出数不尽的鬼。只不过是十二鬼月罢了,只要他还活着,就会有第二代的十二鬼月、就会有第三代的十二鬼月……无尽的恶鬼。
羽生未来联想到这一点,他的皮肤陡然冒出了鸡皮疙瘩。
更加可怕的是,调虎离山之计的出现。
他和炼狱杏寿郎两个大战力,原本守在鬼舞辻无惨的身边伺机发动总攻击。然而这一招数很有可能在他们发动攻击之前,鬼舞辻无惨先行抵达了产屋敷耀哉的面前。
羽生未来思细级恐,鹿儿岛在日本的边缘,最快的运输方式是列车,然而列车也需要长时间坐一天一夜才到达产屋敷耀哉所在的半妖之里,再或者需要一天时间之长才抵达鬼杀队总部,产屋敷的大本营——目前代理当主产屋敷辉利哉的所在地。
现在所有的柱都分散在全国各地,等到了鬼舞辻无惨发动攻击时,无论是羽生未来、还是其他的柱,驷马难追。就在他们以为胜券在握的情况下,他们的大本营和主公已经彻底死去。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亘古不变的道理。
鬼杀队知道这个道理,鬼族们也知道这个道理。
羽生未来一旦想到这个可能性,只觉得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和宇智波斑截然不同,过去羽生未来的首领根本不需要担心他的安危,率先拿着武器冲上去的人就是他的首领。而产屋敷耀哉是没有任何的战力存在的,在鬼舞辻无惨的面前根本撑不到其他人的救援。
如果这就是鬼舞辻无惨的计谋,很明显,直抓他们的命脉。在目前的当主死去、继承者死去,士气大败。
羽生未来觉得毛骨悚然,他语气干涩的,缓缓地向炼狱杏寿郎提供了这个可能性。
炼狱杏寿郎一直面带笑容的表情渐渐凝固住,只是三言两语描绘出来的未来,足以让炼狱杏寿郎打从心底希望这个猜测不可能出现。
然而羽生未来推断出来的事情,就是那么直白、有理有据。鬼舞辻无惨的确有能力在他们不在主公身边时,成功杀死主公。
对于所有的柱而言,无疑是最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炼狱杏寿郎在很小的时候就和产屋敷耀哉见过面,产屋敷耀哉是一个很奇特的人,炼狱杏寿郎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他好像就是天生拥有一种神奇的魅力,让人情不自禁、由心而发对他发出尊敬之心。
像是那样的人……
炼狱杏寿郎回忆起产屋敷一家,家庭美满,儿女双全,每一次看到他们一家,炼狱杏寿郎就情不自禁的想。
像是这样美好的一家,就应该幸福的生活下去,直到长命百岁、儿孙满堂。而不是时时刻刻都受到恶鬼们的威逼,在猎杀恶鬼的重大任务面前,背负任务,艰难的一步一步踏在地上,向着山上出发。
炼狱杏寿郎第一次觉得进退两难。
是继续前进,是继续猎杀恶鬼,是攻击?还是防守,放弃眼前所有的优势,回去保护产屋敷耀哉。
如果是前者,产屋敷耀哉会有性命之忧。
如果是后者,鬼杀队建立百年以来,第一次树立的优势毁于一旦,下一次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他们选择后者,鬼舞辻无惨一定很乐意自己的上弦不会受到性命之忧,无论是哪一样,对于鬼舞辻无惨来说都没有亏损。
因为他不在乎上弦作为诱饵会不会有性命之忧,如果他们还活着,这当然是最好的事情。如果他们死了,那也无所谓。
鬼杀队没有重来的机会,人死后就不能复生。
不是每一个时代都会集齐那么多名柱,每一名柱的能力精湛到如此地步。
这就是人类和恶鬼之间的残忍战争。
炼狱杏寿郎明确的认知到这一点。
他的脸颊微微发白,心里在做激烈的斗争。
炼狱杏寿郎语气极为不甘,然而又偏偏因为自己自幼认识到产屋敷耀哉,他对产屋敷耀哉的性格太清楚了。
“如果主公大人在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选择前者。继续进攻吧,不能够浪费这一次机会。”
产屋敷耀哉在自己的性命和杀死鬼舞辻无惨两者之间,他丝毫不会认为自己的性命大于什么,产屋敷耀哉认为自己的性命还没有死去的剑士沉重。如果用自己的性命换取鬼舞辻无惨的性命、再或者重创鬼族,这不是很划算的交易吗……?
炼狱杏寿郎双手交叉握成了拳头,指尖因为过于用力而发白,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后,炼狱杏寿郎觉得自己的身躯好像是腾空而起,四肢浮空在天上,没有多少力气。
就在此刻,羽生未来出声否认了炼狱杏寿郎做出的艰难选择。
“不,我不会认同这个选项的。”
炼狱杏寿郎想要拯救产屋敷耀哉的心不比任何人少,他慢慢的抬起头,以为自己会看到羽生未来同样沉痛的表情。哪里想到羽生未来语气坚定,且神采飞扬。
“我也不会认同鬼杀队一定要付出巨大代价才能够打倒鬼舞辻无惨这个理念。”
炼狱杏寿郎:“不付出任何代价是完全不可能的。”
“然而的确有这种方法存在。”
炼狱杏寿郎发白的脸色因为这句话渐渐回暖,他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问:“什么?”
“我可是很贪婪的啊。”羽生未来重复自己的理念,“我不仅想要鬼舞辻无惨死,我还要主公大人活下来。说我是小孩子的任性也好,说我过于贪婪也好,什么样都好,我都不介意——!但是,一直拘泥于二选一的选择题,视野未免太过于狭隘了。如果没有路,我就要开创一条新的道路出来。这个世界上本来没有路,是人们走多了,才有新的道路出来。”
羽生未来眼睛微微发光,在刚刚的沉寂中,他开始思考怎么样才能够把这一盘下死的棋子,重新让他活过来。
在多年的战争生涯中,他太清楚了产屋敷耀哉和继承者产屋敷辉利哉活着的重要性了。有一些人只是活着、只是坐在那里,只是被人告知我在你的身后坐着、你需要保护我,这样的信息传达给前线的士兵,会带给士兵多大的力量。
因为身后面有想要保护的东西存在,所以我绝对不能退让。
哪怕付出所有的性命,哪怕牺牲自我。
只要有这样信念存在,士兵们的战力就会提升不止两倍。
如果身后的人已经提前死去,士兵们清楚的知道无论再怎么战斗,身后都没有一个值得信任的领导者存在。自己只是凭借一腔愤怒战斗,在战斗的过程中,心理渐渐冷静下来,愤怒带来的战力便是如同风一样彻底散去,什么也不剩了。
这样的战斗在一开始已经输掉了,没有再继续打的必要。
何况恶鬼和鬼杀队之间的战争,一直是长久之战。
愿意忍辱负重,潜伏到下一个领导者的长大成人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在这一段时间里面,又会有多少无辜的人们死于恶鬼的嘴下。
炼狱杏寿郎被羽生未来这一口话震撼到了,他呆愣片刻说:“你真的很任性啊。”
然而也正是这种蛮不讲理的话语,将炼狱杏寿郎从抉择当中拉回来,开始思考新的可能性。
他冷静的询问:“你有什么样的方法呢?”
羽生未来说:“鬼舞辻无惨想要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解决了主公大人,甚至不惜暴露上弦们的踪迹。”
羽生未来一直都觉得这一段时间里面,上弦的踪迹是不是太好获得了,简单的就好像打游戏中平白开了挂,他们只要按照地图上面的标点上走就好。
或许鬼舞辻无惨并没有特别考虑过上弦会死掉的可能性,或许一开始鬼舞辻无惨考虑的想法是,上弦是否有可能将各个柱逐个击破,然而这样的想法却在羽生未来打败猗窝座以后,他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而让上弦们抛头露面。
目前鬼杀队的柱们已经清楚了上弦的实力绝对并非是单枪匹马就能够简单解决的,多名柱组合在一起,分散在全国各地,无疑就是把最重要的王暴露在敌人的视野里面。
鬼舞辻无惨这一手玩的可是相当的妙,羽生未来都不禁为此想要拍手称快,鬼舞辻无惨这一计划全程在每个时机都有变化的留手存在,即便失败了也不需要在意,只要在下一步中讨伐回来就可以了。
羽生未来说:“然而,只要散发思路,我们就可以简单、直接的寻找到一个方法,能够正面突破了鬼舞辻无惨的计谋。”
炼狱杏寿郎:“?”
羽生未来一拍手,从腿上绑着的忍具包中掏出了一支苦无,他笑嘻嘻的说:“又不是只有他们拥有移动方法,我也有啊。在短时间之内就能够将所有人移动到战局。”
炼狱杏寿郎:“???”
羽生未来的飞雷神之术的确不能够在短时间内将所有人一一移动到战局,可是他的小伙伴有这样的能力。
羽生未来曾经拜托过内野圭一利用炼金术——就算加上忍术也无所谓,飞雷神之术本身作为空间忍术就需要计算,这一点和炼金术有异曲同工之处,飞雷神之术的计算方式从根本上来看其实和内野圭一的炼金术相差并无太多。明白原理之后,制造大量的传送点,卷轴、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本来羽生未来是打算在最终决战时拿出来使用的,然而当时的他并不知道这种想法有没有可能实现。然后他就无情的搁置到一边,在发现某一只鬼的手中拥有这样的力量之后,羽生未来很快从大脑的深处找到了拜托内野圭一的事情。
“继续进攻,讨伐各个上弦,根本不需要多想。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
炼狱杏寿郎慢慢的就明白了羽生未来所想的方法,他眼睛一亮,“只不过是疲劳之苦,如果只是承担区区疲劳之苦就能够达到更完美的选项,何乐而不为呢?”
羽生未来说:“他用他的计谋,我在他的计谋上再加工一画,也不过分吧?”
战争中不就是最讲究如何用计谋翻云倒海,稍加不慎,你的计谋就成了为我搭建的桥。
真的是可喜可贺。
羽生未来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观看鬼舞辻无惨那狰狞的表情了。
鬼舞辻无惨期待着他们以为胜券在握,结果背后被偷家,那个惨痛的表情,一定很值得期待。
羽生未来也很期待鬼舞辻无惨以为自己计谋完美无缺,奈何被他稍加几笔,无情的把鬼舞辻无惨亲手搭的桥梁夺走,踩在自己的脚下,那又会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