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承靠着车壁,抬了抬眼帘道:“听说你前几日去了县里的倚翠楼?老胳膊老腿的还去青楼瞎折腾,二皇子可还没有放弃找你,这里离京城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若是被他的人发现了,我和太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再救你一次。”
“我去倚翠楼是正事正事,不是去逛窑子的!”傅先生赤红着脸争辩。
祁承淡淡道:“爱逛也没什么,反正你也没娶妻,等以后太子即了位,你住到青楼都无所谓。”
“……谁说我爱逛窑子了?”无端端被扣了个爱逛窑子的帽子,傅先生憋屈的很,还要在争辩几句,马车停了,已经到了宅子门口。
祁承掀开车帘就下了马车。
等到人走了,傅先生才突然反应过来,他掀开车帘朝外面喊道:“哎,你在故意转移话题?”
祁承已经进了院子,头也没回。
季云菀屋里的烛灯亮了一夜,春桃和春枝两个丫头睡两个时辰便要去方先生屋里一趟,替他把冷掉的茶水换成新煮的,再瞧瞧玉佛的完工进度。
大雪窸窸窣窣下了一晚,等到天边微亮,才停下来,季云菀睁眼看见窗外的亮光,从被子里翻身坐起,她刚一动作,撑着头在床边打盹儿的春桃也醒了,揉了揉困倦的眼睛说道:“姑娘,你醒了。”
“方先生那里如何了?”季云菀让春桃服侍她起身,问道。
“快完成了,春枝刚过去瞧。”春桃服侍她穿好衣裳,端起架子上的铜盆,“我去厨房端热水来给姑娘洗漱。”
净了面又涂抹上香脂,刚对着铜镜带上耳坠,春枝推开门急匆匆进来道:“姑娘,玉佛雕琢好了。”
“快,收拾东西回府。”季云菀忙起身,让两个丫头收拾东西,她出门往方先生屋里去。
下了一夜的雪,屋外白茫茫一片,把玉佛拿上马车,两个丫头也把带过来的被褥寝具都搬上了马车,跟方先生告完辞,季云菀就带着两个丫鬟上了马车匆匆往京城赶。
平日里从云阳县到京城要一个时辰,昨夜的一场大雪让车夫不敢加快速度,甚至比往日的速度要慢。幸好时辰还早,才刚辰时初刻,应该赶得及在二伯父之前回去国公府。
马车走了一个多时辰,就进了城门,季云菀和两个丫头都松了口气。眼看再要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回府了,春枝把车窗帘掀开了一条缝,一边往外面看一边轻快地道:“还这么早,二老爷肯定……”
她话说了一半,突然顿住了,放下车窗帘紧张的看向季云菀,“姑娘,我看到二老爷在前面。”
季云菀一愣,正要挑开车帘往外面看,马车缓缓慢了下来,外面响起二老爷贴身小厮的声音,“可是国公府的马车,里面是府里的哪位姑娘少爷?”
怎么会碰上了?季云菀和两个丫鬟对视一眼,硬着头皮从车窗帘口探出头,就看见前面路边停着一辆马车,季明瀚披着大氅和贴身小厮站在路边。
“二伯父。”她朝季明瀚叫道。
“菀儿?”瞧见她,季明瀚裹紧大氅,上前两步问道:“这刚下了雪,你就出门了?”
“昨儿在我舅舅家留宿了一晚,正要回府。”季云菀拿出昨天说的借口搪塞,问道:“听三妹妹说二伯父今天要回来,怎么在路边不回府?”
“雪太厚一时没注意,马车的轮子掉进坑里上不来了。”一阵冷风吹过,季明瀚打了个哆嗦,搓着双手道:“正好碰上了你,伯父坐你的马车一起回府。”
说着,就朝马车走过来要上车。
“二伯父,等一等!”季云菀怔了怔,忙叫住了他。
季明瀚撩袍角的动作一顿,疑惑看着她,“怎么了?”
马车里除了她和春桃春枝两个丫头,还有被褥寝具以及那尊玉佛,如果让二伯父上了马车,肯定会被他发现的。可是如果无缘无故就不让二伯父上马车,那也肯定不行。
季云菀正绞尽脑汁努力想要寻个正当的理由,季明瀚见她不说话,低头继续撩袍角要上马车。
季云菀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就在季明瀚要撩开车帘进去马车里,后面有个低沉的男声响了起来,“季大人。”
季明瀚撩车帘的动作一顿,转头看了眼,下马车理了理衣摆就朝后面的来人拱手行礼,“世子。”
祁承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看了一眼路边的情形,问道:“季大人这是马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