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确实不错!”
这里都是武艺高强之辈,眼光也自不俗,越看越是惊叹,纷纷点起头来。
在这员双枪将的带领下,白袖一方越战越勇,高声呐喊,步步推进,一个个全都杀红了眼,对环伺在侧、虎视眈眈的红巾军视而不见,似乎根本不在乎似的。而守的一方却是心有顾忌,发现红巾军将他们一起合围,军心立刻浮动起来,渐渐支持不住了。
这时,那员双枪将迎面遭遇一员大刀黑甲的雄壮武将,两边宛如仇人相见,同时怒吼,玩儿命般恶斗起来。
两人武艺皆强,一番拼斗,刀风四溢,枪影漫天,两丈内站不得人,双方部属尽皆后退,加之地形所限,全都动不得手,渐渐演变成了单挑的局面。
孔云指着刀将冷哼道:“他就是王盛光!”
刘枫抚掌笑道:“好啦!胜败输赢,就看他俩谁得手喽!”
话音未落,霍彪突然大吼一声,刘枫听了险些喷出血来——“开赌!老子压双枪赢!”
军中苦闷,当兵的厮杀汉一好酒二好色,三就是好赌,他这一嗓子出去,军官们顿时炸开了锅:
“老子压二十贯!使刀的!”
“双枪五十贯!”
“奶奶的熊,要钱没有,鞑子的耳朵倒有十只,全压双枪!谁有种便赢了去!”
………………
霍彪眉开眼笑,沾了戟上的血迹,在手掌上记录起来,嘴里怪声吆喝:“买定离手!买大赚大,买小赚小,多买多赚!”
不一时,众人全都下了赌注,就连刘枫也心痒买了二十贯双枪赢,算是凑个趣儿。在切身利益的驱使下,大伙儿观战的热情愈发高涨,纷纷呐喊起来:
“戳!戳死他!”
“砍呐!你倒是砍呐!哎呀,你长没长眼睛?往哪儿砍呢……”
“对对!再来一下!再来一下!再来……哎呀!”
这边聚众豪赌,群情激昂,声势何等浩大,对面二将相斗甚急,却也听在耳里,敢情被人当成了蟋蟀来斗,无不气炸胸肺,直欲喷血,却又苦于强敌当前,无暇旁顾,只得摒除杂念,专心对敌,偏生两人的功夫又在伯仲之间,五十余合不分胜负,竟是没完没了起来。
赌徒们渐渐没了耐心,一个个捋袖挽袍,恨不得自己上了。躲在最边上的章中奇也压了注,心中不胜焦躁,忽然有了主意,他悄悄往箭壶里一摸,已取了一支鸣镝在手,搭上弓弦仰天就射。
一声刺耳尖啸直冲天际,二将各自专心拼斗,怎奈这声尖啸来的突兀,全都吓了一跳,这时就显出不同来,双枪将只是一惊,却无甚惧意,而王盛光却是吓得肝胆欲裂,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
高手相拼岂容分心?就看了这一眼,便误了他性命。双枪将抓住战机大喝一声,双枪一挺,在他胸前刺了两个透明窟窿,王盛光大声惨叫,甩飞了大刀倒撞下马,摔在地上抽搐扑腾了几下,含恨毙命,至死犹不闭眼,直勾勾地怒视着远处的章中奇。
章中奇冷然一笑,向霍彪一伸手掌,“赔钱!”笑犹未止,钱也没收到,却被一大群暴怒的赌徒拖下马来,“你丫的使诈!害老子输钱,揍他!”这回却是轮到他长声惨叫。而托他福赌赢了钱的人,尽顾着向霍彪讨账,谁也不来帮他,任由他被暴打痛揍,下场十分凄惨。
这边胜负一分,防守方主将身亡,全军再无斗志,尽数弃刀于地,束手就擒,兵刃落地的乒乓声响成一片。胜利一方却也好不到哪儿去,纷纷转身面向红巾军,手中的兵刃愈发攥紧。
双枪将也回过头来,瞪视远处的刘枫,目光中既有愤怒,也有鄙夷,更多的则是不甘。
刘枫嘴角一扯,冷笑中把手臂轻轻一挥,方才还嘻嘻闹闹的红巾军,瞬间一肃,凶悍凌厉的杀气喷薄而出,前排长枪直刺如林,后排箭簇密若繁星,齐齐踏前一步,发出一声震撼人心的齐响,此后再无一丝声息。
乌合之众霎那间变成了精锐之师,这般龙蛇剧变,落在双枪将的眼中,不禁浑身一颤,心中顿起惊涛骇浪,再不复方才的轻蔑与不甘。
他叹息一声,将双枪倒插在地上,空着双手向刘枫走来。随着他一步步走近,绷紧弓弦的嘎嘎声此起彼伏,令人揪心丧胆。可他却丝毫不惧,坦然行至刘枫马前,挺直腰杆,抱拳道:“忠勇军代军主江梦岚,见过红巾军刘大帅!”
包括刘枫在内,众将无不倒抽一口凉气。方才远看还没发现,此刻走得近了,听她说话,语音清脆明亮,身材矫健婀娜,分明就是一名年轻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