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没有人知道,她曾在无人处哭得多么伤心。
********************
宋晓自是不知金枝这一番心事。
次日,她早早起床,梳洗完毕,神清气爽去找谢流尘。
成亲近一年来,公主首次踏足驸马的流光苑。沿路的下人都以为自己还没睡醒摸错了院门。
小七倒是殷勤得很——废话,他还指着讨老婆呢,能不嘴甜些么?
宋晓得他一番热情招呼,受宠若惊之余不免有些担心。待小七说完“这个时辰驸马该在院里练功,公主您进去便是”后,语重心长对他道:“你这样子很好,千万别跟你主子学。”
穿过月洞门,宋晓在院中张望一圈,没人。
莫非还在睡觉?这个时候也该起床了吧。宋晓走到紧闭的正房前,敲门道:“驸马在吗?”
半晌,里面传来一个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谁?有事?”
“没事。你睡你的。”鉴于以往有招惹过低血压晨起恶魔的悲惨经历,宋晓现在不敢轻易催任何一个不知底细的人起床。想来他也睡不了多久,等等好了。
快立冬了,晨间院中的石凳凉得扎手,宋晓自然不会去坐。她拢着袖子虚倚在一人粗的乌木廊柱上。站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急急看看左右无人,忙小声问金枝:“金枝,他的事你想怎么办?”
……
“喂,我知道你是醒着的。你怎么想的,同我说说。”
……说什么呢,也不过如此罢了。
“什么不过如此?你父皇那么疼你,你跟他撒个娇,哭几场,把这人休了,重新找一个多好。”
金枝苦笑:你说得轻巧,哪里有这样容易的事情?女子休夫再嫁,从未有之。
宋晓的语气一下变得阴森森的:“那就把他杀了……不用守节。”
…………
“哈哈,开玩笑开玩笑。”宋晓说:“你早先也说过想忘了他。忘记一个人当然得再另找一个人,难道你要忘了他又在今后对着他看完下半生?”
你是好意,但……木已成舟。
“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宋晓极力煽动她:“你还是云梦泽长老的孙女哪,有这么个优势,办法就更多了。”
何必说这许多呢?反正你已快走了,今后我的日子再与你无关。
话一出口,金枝不由懊恼,这话怎么听都过了。却听宋晓以一种很认真的语气说道:“怎么与我无关?只有你好了,我才能放心地离开。否则我回去了也不安心,总要想着你怎么样,只怕会恨不得再过来一次。”
……哪,哪里就这样了?
“我也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会不放心你。明明你什么都比我强。大概就像你娘说的,这是天意吧?天意让我来到这里,遇见你,即使日后回去,我也会永远记得你。”
金枝因这一番话而心中翻滚,昨日止住的眼泪险些又要流下来,苦苦忍住,不由脱口而出:那在我离开他之前,你不要走好不好?看着我好了,你才能放心,那你就等放心了再走,好不好?
宋晓没有立刻回答。金枝屏声静气等待着,只觉每一个弹指都无比漫长,又无比迅捷。
似乎过了很久,她才听到宋晓的声音:“说是要回去,但八字还没写好一撇呢。我还得再打扰你一阵子,只要你不嫌我烦就好了。”温柔的语气满含安抚。金枝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还是落下来。
利用你的温柔,贪恋你的关怀。对不起,我只是想拥有这样的时光,多一点,再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