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东赶紧走过来,犹犹豫豫的想要抬手帮她擦。春枝见了,她一把又把他给推开。可她这一推,却莫名的给柴东增添了几分勇气,他坚定的把手指触到她的脸颊上,笨手笨脚的给她擦起眼泪。
这几个月他上午去私塾读书,下午在地里干活。时间一长,手指也磨得粗糙得很。现在这么给春枝擦眼泪,春枝都觉得她的眼眶被摩擦得更疼了。
然后,她就放声的大哭起来。
她一哭,柴东就手足无措了。
“你哭什么?我不是都认错了吗?你别哭了行吗?我要哪里做得不对,你和我明说好吗?你别只顾着哭啊!你别哭了……我求求你了,你别再哭了好不好?”
到最后,他都低声下去的哀求上了,可这也没有多少用处。
春枝憋了这么久的委屈和怨气,好容易找到一个机会发泄出来,这哪是他求两句就能停下的?而且他越是哀求,她就越觉得委屈,反而越哭得大声了!
她哭了少说一顿饭的时间,才终于觉得累了,声音才慢慢小了下来,眼泪也渐渐的停下了。
柴东可算是松了口气。只是看着春枝这满面的泪痕,他想撩起袖子给她擦吧,但想到袖子在学堂的书桌上擦了一上午怪脏的,就干脆顺手从床头抓起一块帕子去给她擦这满脸的眼泪鼻涕。
春枝哭了一场,哭得自己脑袋都懵了。所以柴东给她擦眼泪的时候,她还迷迷糊糊的。
好容易等精神清醒一点,她一低头,当看到柴东手里的东西,她顿时急得一把把东西抢过来。“你干什么你?谁叫你拿这个给我擦眼泪的?这可是我费了半个月的心血才绣出来的东西啊!”
“是吗?可我看上头的花样也不怎么样。”柴东淡声说。
春枝一噎,她抬起哭得红通通的眸子看着他。
柴东话刚出口,他就知道自己说错了。他连忙改口:“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是说,刚才是我的错,我看你哭得这么伤心,我急疯了,也没看这是个什么就随手拿过来给你擦了。把你的东西弄成这样是我不对,我去给你洗!”
“算了。”春枝收起帕子,“你说得对,这花样的确不怎么样。我学了小半年了,做出来的东西还是比不上那两方帕子。我这就把它给拆了!”
柴东连忙就把帕子从她手里抢过来。“别拆,好好的帕子拆了做什么?这可是你半个月来的心血!”
“心血是心血,可不一定就是好东西。既然别人都不喜欢的东西,那留着它干什么?还不如毁了算了,还免得看着糟心!”春枝吸吸鼻子,哽咽着说。
柴东眼角忍不住的抽了抽——为什么他觉得她这是话里有话啊?
他忙抬眼看着她。“这些日子的事是我的错,我刚才已经和娘说清楚了。回头我也会和村里人说清楚,就说是我暂时还不打算生孩子,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和你无关。他们还要说什么的话,那就叫他们来说我好了!”
春枝大哭一场过后,心里的委屈不快就已经消散大半了。现在再听他这么说,她就更对他生不出半点气了。
可是,这并不代表她就已经被他的给糊弄过去了。
“那你和我说清楚,你这些日子怎么回事?我到底哪里惹你了,叫你都不肯再靠近我一下?还有刚才,你又跑出去干什么的?我又把你给怎么了这是?”
柴东立马一怔,耳朵尖又不受他控制的变得粉嫩嫩的。
春枝看到了,她眼睛眨了眨。“你这是……害羞了?”
柴东扭开头。“反正,你就知道,我不讨厌你,现在之所以不圆房不生孩子,只是时机还没成熟,那就够了!”
“可这样的话,你干嘛耳朵红?”春枝不解。
“这个和你没关系!我热的!”柴东闷声说。
“是吗?”春枝眼中亮光一闪,她伸手去摸摸他的耳朵。
结果指尖刚刚碰到他的耳朵,柴东就又跟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狗一样跳了起来。
“好好的,你干嘛动手动脚?男女授受不亲你知不知道?”他羞恼的叫着,又差点往外冲了出去。
可是这次只冲到门口,他就又转回来了。
“算了,我还是和你把话说清楚吧!”他抿着唇,一副壮士赴死的模样,定定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