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制假贩子林海龙找准机会说:“小兄弟,我给你说个精彩刺激的故事......前不久中环德辅道渣打银行劫案你听说过没有?五名劫匪三死两伤,四名巡逻警员当场殉职,啧啧,当时真是大场面啊......你知不知道,那个从泰国来的匪首可是首先找到我的人帮他伪造渣打银行职员的证件,幸亏老子当时多长了一个心眼,拖了他娘的两天,要不然老子非得给那狗娘养的害惨了不可......不过,印章牛那家伙可没老子的运道了......”
正当林海龙幸灾乐祸地说起在这次劫案中遭受池鱼之灾的某个同行时,黄皮急冲冲地跑进来。
六指金望他身后扫了一眼,沉下脸喝道:“小布丁人呢?”
“金叔,小布丁他......”黄皮一脸惶恐,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你他妈倒是把屁放出来啊。”六指金恼怒地厉声喝斥。
黄皮一吓,立刻象竹筒子倒豆般一迭声道:“小布丁现在就在对面的粉妖姬夜总会里,他不肯过来,我不敢拉他,因为他和生哥在一起。”
“生哥?三江会的双花红棍尚生?”六指金两眼一眯。
“是。”
六指金的脸色陡然沉得比外面的夜色更要阴晦三分,半响才从牙缝里迸出一声冷笑:“哈,老子真是瞎了这双眼,当初怎么就没瞧出这个小王八蛋是个反骨仔来......游先生,让你看笑话了,请在这里稍等,金某去跟尚生打个招呼就来。”
游子岩笑笑道:“金先生请便......嗯,时间不早了,小祺你先回去罢,别让你妈担心。”
今晚接触听闻的人和事都是前所未有的新奇,令顾祺如置身于一个崭新的天地中般兴奋不已,颇是有点依依不舍地离去。
六指金这一去就是大半个钟头,大家都觉得有些不对劲,许家杰嘀嘀咕咕地揣测:“尚生那混球仗着自己能打,向来嚣张跋扈,金老哥去找那个反骨仔,正当气头上,莫不是跟他起了什么冲突?”
众人均认为有可能发生这种情况,陆定山沉吟着说:“自从公孙木担任三江会的二当家后,三江会这几年来更加的红火旺盛,原本与之并驾齐驱的洪兴社都给踩下了一头。偏偏楚丁山老爷子现在又不大管事,因此三江会的人做事是越来越不把道上的朋友们放在眼里了,再这样发展下去,恐怕以后港九再无我们这些人的立足之地啊。”
“陆哥说的不错。”水鬼深有体会,极度不满地诉苦道:“大家都知道,我每次接送‘货物’没个固定地点,有时在三江会的地盘上,有时在洪兴社的地盘上,原来定的‘抽头’两边都一样,油水也还算将就过得去。可是前不久三江会无缘无故就加了两成......操他奶奶的,老子掖着吃饭的家伙拼死拼活,那些个龟儿子王八蛋什么也不干反而拿了大头去,这不是想吸干老子的血,存心逼老子坍台走人么?”
林海龙亦大有同感,愁眉苦脸道:“水鬼老兄,我的状况比你更不妙,三江会的人昨天找到我,规定以后凡是在他们地盘上接的活,不分大小统一征收一百块的人头税,我这刚够糊口的小本生意能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吗?”
“还好,还好。”高宪伦额手庆幸道:“我这一行三江会没法插手进来......大烟杰,你呢?”
许家杰若有所思地说:“他们还没找上我,我总觉得这中间有点古怪......照理说,我铺的货有很多是在三江会控制的场子里,他们连林海龙的生意都要插上一腿,没道理单单放过我啊?”
陆定山眯起眼说:“嗯,是有点蹊跷,大烟杰你可得担心点,也许......”
他的话没说完,但大家都明白他后面的意思,现在的三江会就象是一只发了疯的吸血鬼,什么都想咬上一口,却唯独不染指利润极丰厚的软性毒品生意,怎么说都说不过去,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要将这条路子吞并垄断。
许家杰脸上登即变了颜色,勉强笑了笑说:“哈,三江会如果真的是在打这个算盘,那他们也未免想得太简单了......做什么生意没有自己的渠道和人脉?要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整个港九岂不早就是他三江会一家的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