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呼延素心再次尖叫出声,像个破麻袋一样撞上车壁,头皮疼得发麻,受创最重的右肩则像是脱臼了一般,无力的耷拉在身侧。
马车重新双轮着地,车速也缓了下来,最后渐渐静止不动。
"来人!"呼延煦看都不看自己妹妹一眼,单手按着腹部气急败坏的冲外头怒声吼道,"赶快给本皇子找大夫来!慢一刻钟本皇子就摘了你们的脑袋!"
"..."
外头一片死寂,之前还会时不时冒出来刷下存在感的亲卫队这会儿却突然全都没了动静,似乎他们都在一瞬间人间蒸发了。
呼延煦这时候终于发觉不对劲,回头看一眼似乎已经快要晕死过去的呼延素心,强忍着腹部传来的痛楚挪离窗口,又从靴子里抽出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匕首,握在手里警惕的盯着让夜风吹得微微摇摆的门帘,低声喊了句,"托勒?"
没人回应,倒是拉车的马儿不耐烦的打了个响鼻,蹄子在青石板地面上刨了两刨。
呼延煦一颗心直往下沉。
随行的护卫足有二十多人,而且全都是从军多年,身手不凡的好手,以一敌百都未必不可能,但是现在他们却完全没了声息...该死的,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样恐怖的事情?
就在这时候,门帘猛的被掀开。
一阵凛风扑面而来,呼延煦心下一惊,来不及做出判断便将手中匕首朝前方刺了过去——
与此同时,江封昊刚将醉得七荤八素的襄阳王送上马车。
正想回头去牵自己的马,却是可避免的撞见了差不多同一时间离开的上官允。
"王爷。"一身银白朝服,在月光照耀下显得越发清冷脱俗的宰相大人率先拱手打了个招呼。
"原来是上官大人。"江封昊从侍卫手中接过缰绳,剑眉微挑朝他身后看了一眼,没看到他平日坐的轿子,便顺口调侃了句,"从这里到宰相府的距离可不短,难道上官大人想就这么走回去不成?"
上官允微微一笑,脸上的疏离却是半点没少,"月色迷人,就此走回去也未尝不可。"
江封昊抬头看一眼挂在天幕上的半轮月牙,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上官大人雅兴,本王就不打扰了。"
一个人看月亮那是单身汉才干的事,他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还要赶着回家陪媳妇儿呢!
话说着,一个翻身便利落的跃上马背,头也不回地准备走人。
"王爷,"出乎意料的,上官允再一次喊住了他,"还请留步。"
江封昊掉转半个马头,居高临下懒洋洋地看着上官允,剑眉挑得老高,"上官大人还有事?"
上官允微微颔首,"下官有两件事,想请教一下王爷。"
心知江封昊肯定会回答没空没时间,所以他干脆就把末尾询问的程序都给省略了,开门见山直入正题,"今天西元大皇子和三公主的事,王爷...是否早就知道了?"
"他们兄妹两闹出来的事情不算少,不知上官大人指的是哪件?"江封昊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靠在马背上拿手摩挲着下巴,笑得一派人畜无害。
上官允顿了顿,"下官听说,王爷今天见了都捕司统领?"
都捕司专职守卫永和门,同时也负责收缴并看管入宫宾客携带的危险物品,比如兵器和来历不明的药物。
而今天西元使节团公然携带兵器进宫,皇上却并未追究都捕司的责任,想来其中应该是有皇上的亲自授意才对,不然就凭小小一个都捕司统领,他还没那个雄心豹子胆敢光明正大的给外族放水,让他们将兵器带至宫中。
但皇上并没有明确派人去都捕司传旨,唯一去过那边的,就只有一向在宫中来去自由的江封昊。
"是啊,本王的确是去见了吴威,"江封昊倒也没否认,"不过只是熟人间喝口茶聊聊天罢了,难道上官大人也有兴趣参与?"
面对江封昊明摆着装傻的话,上官允却没有表现出半点不快,只是顺着他的话接下去,"若能得闲,下官倒也有兴趣试上一试。"
"那行,本王记住了,下次喝酒一定找上官大人同去。"江封昊打了个呵欠,乱没形象的伸着懒腰,"上官大人方才不是说有两件事吗?这件说完了,还有另外一件呢?"
"另外一件..."上官允眉心微微皱了下,目光坚定的看着江封昊,缓缓的说道,"站在朋友的角度,下官想问下王爷,王爷要娶侧妃的事,何姑娘...王妃可曾知晓?"
"王妃那边,本王自会说清楚,至于其他的..."江封昊脸上的笑容淡了不少,摆明了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毕竟是本王的家事,就不劳日理万机的上官大人操心了。"
上官允微微一拱手,"是下官唐突了。"
江封昊没有做出回应,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双腿一夹马肚,头也不回的出了宫门。
独留下上官允如棵苍松般立在原地,继续享受他的清风和明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