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看穿了。
他难道不知道吗?他并不是被赝品勾引而觉得无力,为自己轻易破碎的意志力而感到自责。
根本就没有赝品!只有他自己的欲望,是他对庭雨疏有欲望,他不愿承认,于是在梦里,一切都是庭雨疏的欲望,这样,他便可以把所有罪过推给庭雨疏,而不需要谴责自己的道德。
他的道德仍然是那么无暇洁白,多么可笑,多么讽刺。
他只是……只是太喜欢庭雨疏,而无法拒绝罢了。无法拒绝,又有什么错呢?
他的眼神又开始充满痛恨了,他望着庭雨疏,那么深的恨意几乎刺伤庭雨疏。
他恨的甚至连赝品都不是,他痛恨的是自己卑劣的欲望。
眼前这个“庭雨疏”是他自己欲望的化身,他所说的一切都在为自己的所作所为狡辩,多么纯粹的邪恶和自私。
庭雨疏显然明白这点,“你怎么知道真正的他不是我这样?”
“不可能!”楼知秋被彻底激怒。
他怎么能这么说,怎么敢这么想?!楼知秋恨极了,甚至觉得悲哀,他竟然还在试图为自己狡辩。
“为什么不可能?”庭雨疏面露一丝嘲讽。
“你是假的,你根本就不是他,你根本就不知道他,不明白他!”
“我就是真的。”庭雨疏平静地说。
“你不是。”楼知秋的声音陡然变得阴沉,警告地道。
庭雨疏的话显然终于触及到他的逆鳞。
“我是。”
庭雨疏不躲不避地与楼知秋直视,他能感觉到楼知秋已经到了忍耐的边缘。
也许楼知秋马上就要爆发,可他竟然觉得还不够,他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征服的欲望叫嚣着到达了顶峰,他多么希望把这头穷途末路的雄狮驯服。
难道这是因为楼知秋对他的爱里充满自卑吗?
庭雨疏一点没觉得他自卑,甚至觉得他自负傲慢极了。他那么我行我素,根本对自己的爱视而不见,他拒绝自己的感情,拒绝自己示好的一切,他只爱心中那个完美的影像。
他完全按照他自己的想法狂热地抒情,他热爱扮演那个欣赏艺术品的自己,甚至不惜让庭雨疏因此伤心难过,让庭雨疏去实现他心目中完美的蓝图。
他是个多么自私的人!
下一瞬间,楼知秋掐住了他的下颔,夜色下楼知秋的脸五官挺立,阴影掩映间,阴郁到极点。“你再说一遍。”
庭雨疏还未说话,楼知秋的手更掐紧了一分,让他无法咬合出声。
楼知秋的力道很大,铁钳一样的手掌,让人根本无力反抗。
令楼知秋没想到的是,庭雨疏的舌尖忽然扫了下他的虎口,用那种暗示性意味极强的煽情方式,那截软滑湿润的舌尖缓缓在他的指间迤逦逡巡,同时抬起眼,乌黑的眼珠温顺地望着楼知秋。
楼知秋仿佛被火燎到了手指,想要甩开手,可庭雨疏却先一步握住了他的小臂,不让他离开,甚至连身体都跟着楼知秋的力道趔趄两步,像要跌进楼知秋的怀里。
他的身姿这样潇洒随性,丝毫不见狼狈,反而有种趁势而为羸弱无骨的风情。
紧接着,他微仰起头,含入了楼知秋的食指。
一片黑暗中,楼知秋虽然看得不够清楚,触感却无比清晰,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庭雨疏的唇舌是如何勾缠他的手指,以及那潮湿温热又无比柔软的触感。
楼知秋屈起手指,顶开了庭雨疏的齿列,而庭雨疏也极其配合顺从地张开口,用饱满丰润的上唇裹着他的指节,湿漉漉的唇珠毫无缝隙地紧贴着磨蹭。
庭雨疏灵活湿滑的舌头贴着楼知秋的手指轻轻刮蹭,讨好又温驯。
楼知秋心里又开始感到憎恨,可是他却忍不住用手把庭雨疏的牙齿撑得更开,用手指玩弄他。
而无论他怎么狎玩,庭雨疏竟都无比配合,甚至尤嫌不多似的,让楼知秋越来越愤怒。
假的,假的!
他忽然抽出手指,指着玄关边的沙发。
“躺上去,证明给我看。”
看,他又一次被“赝品”驯服了。可是他不承认,还要故作恼怒,要给赝品教训,实际上,根本就是被牵着鼻子走了!
庭雨疏刚坐上沙发,楼知秋把他翻了过去,让他趴在沙发上,背对着自己。
“我不想看到你的脸。”
这样冷漠的话有点伤庭雨疏的心,可他却也知道,楼知秋是怕见他的脸,见到了就要心软。
庭雨疏感觉小腿一重,是楼知秋跪到了他的小腿上,把他压紧。
身后传来解皮带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金属与皮质带相碰的响声无比清晰,让庭雨疏感到紧张与忐忑。
忽然有种久违的熟悉感升起,心开始控制不住颤抖,好像有什么模糊的印象和情感浮现,让他无端战栗。
楼知秋解下皮带,叠在手里,拍了拍庭雨疏的肩。
“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知道吗?”
他的声音很冰冷,却包裹得耐心温和。
庭雨疏侧脸贴着冰凉的沙发,他的下颔被皮带束抬起一点,露出了清晰的侧脸,身上的人好像不满他的态度似的。明明说不要见他的脸,却又觉得他掩着脸像在躲避。
庭雨疏任他的动作,偏过头,那抹淡的远山眉耷下来,眉尾几乎快贴着眼角,有种忧郁的哀愁感,又仿佛无力挣脱般的凄切顺从。
他的左肩一重,这下不仅是小腿被压紧,肩膀也被摁紧在沙发上,不让他动弹。
这个动作的控制欲很强,可其中还有一丝欺辱的意味。
一丝清晰的刻入骨髓的恐惧在庭雨疏心中绷成一条清晰的线。
伴随着皮带松动的声音,男人温和地问。
“小疏,你把爸爸的烟藏起来了吗?”
“爸爸问你话,怎么不说话?”
“我在问你话。”
男人的声音沉沉地传来。
皮带被用了几分力,拍打在他的肩上,仿佛是在提醒,又像在惩罚。
庭雨疏稍稍回神,他听出来是楼知秋的声音。
“我知道了。”
庭雨疏感觉到那根皮带从他的肩头,沿着他的身体,缓缓游移到背上逡巡。
他趴在交叠的手臂上,不安地忍受着。
不似往日的温存,皮带的触感冰凉而冷硬,仿佛一种审判的惩罚,让他感到难堪。
“他的背上有一颗痣,你知道在哪儿吗?”
楼知秋果真是醉断片了,假若他真的与庭雨疏素不相识,又怎么会知道他的背上有痣,两个人相濡以沫这么久,关于他的记忆已经刻骨铭心。
他的整个记忆都是紊乱的,他记得庭雨疏的所有,唯独庭雨疏对他的爱。
“知道。”
“是什么颜色的?”
“红色的。”
那是楼知秋有一次吻他时告诉他的,“哥哥,你这里有一颗朱砂痣,听说只有善良的人才会长。”
“在哪里?在这里吗?”
他用皮带轻轻点了点庭雨疏的背。
庭雨疏有点为难,他怎么能确定在哪儿呢?可他知道,不给楼知秋一个回答,他不会放过自己。
庭雨疏只能回忆楼知秋吻过、咬过自己的那个地方,可他又犯了难,楼知秋吻过他那么多次,那么多地方,怎么记得清那一处呢?
见没有回复,背上的皮带轻轻抽打了一下,不满地催促。
“右边一点……”
“这里?”
“不是,下边一点……”庭雨疏的声音渐小,他觉得难堪极了,可是听从楼知秋的命令,又给他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让他的脸都烧红得发烫。
“是这里?”
皮带落了一点在庭雨疏的背上,隔着衣服,极轻极小地画着圈,让他觉得有些痒。
“嗯……”
楼知秋沉默了一会,考验他说的真实性。
“不对,不是这里。”
“你骗我。”
按在庭雨疏左肩上的手收紧,抓得他吃痛。
“你不信,就自己看。”
庭雨疏把脸埋起来,也不管楼知秋会不会生气,兀自轻轻地说道,“你脱掉看看。”
他的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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