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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时,眼前是一个熟悉的院落,破旧的木门被砸的稀巴烂,院子里的荒草都过火了,房子连烧带烟熏,黑黢黢的。
“这么惨,这是昨天金蛛卫放火,把房子给燎了。”
楚河迈步进屋。
屋子里面窗户也破了,过堂风冷飕飕的一股寒气,满地都是杂物,纸钱、木剑、墨斗、书籍……
当间一张瘸腿榻。
榻上这一位,头顶鸟窝头,身上披着黝黑湛亮的被子。
此时正趴在榻上奋笔疾书。
楚河向纸上望去,满眼都是“杀”字,大大小小,一撇一捺如双刀锋利。
“崔大神,心中有杀气啊。”
原来榻上这一位,正是学佛不拜佛,学道不求道,自学成才,独创一家的大神崔是非。
崔是非抬起头,睁一眼,闭一眼的看了看楚河。
“你谁啊,家里柴禾都被你们烧没了。”
楚河一看:“不对。”
崔是非说话客客气气,以往的那股傲气不见了,而且这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都是伤。
楚河一见这时候开玩笑,就不合时宜了。
于是摘下脸上的傩舞面具。
崔是非一愣:“小楚子。”
“是啊,崔兄,刚好路过你这里,来看看你。”
崔是非叹了口气。
“你看我作甚,我这个没有的人,哎。”
楚河道:“崔兄,何以萎靡如此,遭遇何等事了?”
崔是非推辞再三,终于开口:“屋漏偏逢连夜雨,驴日的金蛛卫,把我的柴禾全都烧了,还痛打了我一顿,这口气我咽不下去啊。”
楚河立刻就明白了。
崔是非那是了不起的人物,倔强的很,金蛛卫想烧他的柴禾,自然不允许,两下一争执,他人单力薄吃了点亏。
“这样吧崔兄,我来看你,两手空空,别的没有,就是石炭这玩意有的是,你弄些回来烧火取暖吧。”
崔是非不肯领人情,又三番五次推辞。
最后楚河道:“你若是咽不下这口气,你就跟我走,看我如何收拾这些恶人。”
崔是非这才起了榻。
身上的衣服昨日被扯的稀巴烂,没办法,找了一件半道半僧的袍子罩在身上。
楚河一看这袍子真是不一般。
料子普普通通,后背上的图案却不同寻常。
这是一个天平,左边盘子里盛着“世道”,右边盘子里盛着“人心”。
天平下面又是交叉双剑,剑尖直指盘底,意在重者受刺。
楚河看了这身袍,主意就来了。
二人出了门,来到院中。
崔是非从炭火堆中,扒开一只干巴巴,黑黢黢的瘦鸟尸体。
楚河心道:“这是烤了一只鸟吃?”
谁知崔是非并没有吃,而是在屋檐下挖了一个坑,把鸟尸葬了。
“这是那树上的老鸹,平时我嫌弃它呱噪,昨日树被他们伐了,这老鸹却不肯飞,遭了他们毒手,我据理力争,挨了打。”
“我伤可以恢复,但是鸟死不能再生。”
说着说着,崔是非悲从中来,险些哭出声。
楚河心道:“这是崔是非因长期宅在家中,对家中的一草一木,一鸟一虫都心怀惦恋,得劝他多到外面走走,方能从这种悲伤情绪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