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粗俗、毫不讲理的人类!”
沐言也不甘示弱,打了回去。
“愚蠢、天真、一脑袋水的精灵!”
“野蛮的人类!”
“愚蠢的精灵!”
……
两位传奇法师像婴儿一样扭打在一起,毫无章法可言。
打架是件非常耗费力气的事,尤其是这种身体孱弱的法师,五分钟后两个人就气喘吁吁地坐在了地上,用仇视的眼神望着对方。
两人喘息的频率有那么一丝微妙的重合,于是场面上经常出现尴尬的寂静。
过去良久,不知是谁先开始的,两个人先后伏在地上像傻子一样又笑了起来。
“哈哈哈……”
笑声被风之苍穹的轻风吹散,就像先前各自的愤怒一样,也逐渐散去了。
声音渐熄,埃利尔长舒一口气。
“对不起。”
沐言哼了声。
“原谅你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沐言双手撑在地上,仰着脖子想了想。
“我要回牧马平原了。”
“唔,是珈蓝和晨星的事儿?”
“嗯,光之主阁下建立了晨风,那我也不能放任珈蓝被人糟蹋呀,毕竟我也是一名法师。”
埃利尔点点头,突然扔给他一本笔记。
“这什么?”沐言打开看了看,发现着小本子外面包着鹿皮,纸张摸起来很特殊,入手竟沉甸甸的。
“月苋草做的纸,自带浓缩法阵。”精灵弹弹手指,一行字从摊开的手札里照射在空中,让沐言想起了地球的全息投影。
“这上面记录着当年曼加扎老师教给我的一切。以前我看着师兄们一个个消失,不知道是为什么,现在总算清楚了。这上面有如何将法师从魔网中解救出来的方法,希望可以帮到你。我能活到今天,多半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上头那位舍不得对我动手。”
“只是她算盘打错了。”沐言笑笑,他翻到第一页,上面分明写着“只有最充满智慧并严于律己的学徒才能够走上法师之路”。
这句话就彻底杜绝了批量生产“法师信徒”的路,至于那些笃信元素神获得力量的法师,他们还不如彻底倒向嘉顿的火焰术士。
“那你呢?”他收起手札,问道。
“我就呆在这儿吧。”埃利尔看向四周。“教教学生,顺便想办法治疗阿尔忒斯和弥修亚,如果能把他们解救出来,那就回银月城多抓几个人回来,能救几个是几个。”
“也好,帮我照顾好露茜和罗迪,尤其是后者,帮我观察他的记忆恢复情况,有什么动静就用秘鸦告诉我。”沐言拍拍他的肩膀,然后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这串动作牵动了身上的伤,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
“嘶——真羡慕你们精灵,明明是法师打人都这么疼。”
“唔,算算时间,我光基础格斗就练了四五百年,刚才算收手了呢。”
“……我们换个话题?比如……文学?”
埃利尔不屑地笑了声。
“莎温的《古文学和诗歌鉴赏》是我教的,你跟我探讨文学?”
传奇学者被激起了好胜心,眉毛一挑。
“我并不认为阁下在这方面胜得过我……”
----------------
比起更加热闹的风之苍穹,银月城彻底沦为了死城。
从那天兰斯洛和嘉顿离开静谧湖底后,伊苏就放弃了这儿。幸存的精灵们失去了主心骨,像没头苍蝇一般四处逃窜。
但不知什么时候起,一对半精灵情侣来到了静谧森林附近。
两人都是剑士,男的黑衣黑发,背着一黑一白两把剑。女的一头栗色长发,耳朵尖细,但不甚明显。
两人四处寻找流亡的精灵,并留下口信:所有精灵都可以前往晨星以南的高拉尔地区,那儿有一片美丽的湖泊和森林,静谧安详,适合精灵居住。高拉尔的女主人是之前被革除了精灵身份的阿丝娜,在那里,精灵们将得到黑衣剑圣的庇护。
于是渐渐地,流亡在灰谷四周的精灵们开始涌向晨星以南,寻求黑衣剑圣的庇护。
……
萨弗隆尖塔内,嘉顿拆掉了当初为李奥瑞克打造的烈焰王座。
过的如此拮据,完全是因为他手头的材料不够了,正在头疼怎么给沙恩斯重塑身体。
这时旁边出现了一道传送门,兰斯洛从中迈着步子走出,熟络的就跟走在自家后院一样,嘉顿一眼看出门那边的是晨星以南高拉尔的湖光风景。
“怎么,忙完了?”
“忙完了,顺便受人之托还你个人情。”
兰斯洛在兜里摸了会儿,摸出一颗鸡蛋大小的神力结晶,看的嘉顿眼睛都直了。
他一把抢过去,然后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这是……哪儿来的?”
“抢来的。”
“哪儿抢的?我也去!”嘉顿一脸认真。
“呃……没机会了。”兰斯洛无奈地摊摊手,“好了,人情也还到了,我要回晨星了。”
“喂喂,别急啊你——”
嘉顿话都没说完,兰斯洛就跳回尚未消失的传送门里告辞了。
“真是急什么啊……真是的。”
灰烬公爵掏出两枚水晶球,一枚是蜷缩成一团的小狼狗沙恩斯,另一个则是恬静的精灵露娜。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一口气解决了两件事。”
……
晨星以南的高拉尔。
这儿四面环山,四周都是郁郁葱葱的原始丛林。自从黑衣剑圣克里托成为领主之后,附近的伐木场都被迁到了别处,所以四季如春,风景像画里的一样。
今天阳光明媚,微风轻扬,达希米尔湖边的草地上铺着毯子,阿丝娜正和一位银发高高盘起的优雅女士交谈。
旁边的空气一阵扭曲,兰斯洛从传送门里踏了出来,身上还带着萨弗隆特有的硫磺味儿。
“回来啦?”维妮娅转头问道。
“嗯。”
兰斯洛点点头,上前握着她的手,在额头上轻轻一吻。
“克里托呢?”他问。
阿丝娜努努嘴,“喏,去湖边钓鱼了。”
“那我也去了。”
“记得按时回来吃饭。”维妮娅提醒道。
“嗯。”
兰斯洛拎着鱼竿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目送他走远,阿丝娜才好奇地问:“您和兰斯洛先生是怎么重逢的呢?”
维妮娅同样看了眼远方恍然一色的湖水和天空,脸上扬起淡淡的微笑。
“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