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里奇认出了沐言,可他现在脑子里充斥着恐惧、消沉、惊讶等各种复杂的情绪,就连惊喜都被挤到了一边。
沐言对他微微一笑,接着开口。
"我想说的东西有很多,但首先,请让我表明自己的观点。"
他突然面向在座的五百位学生,目光一排排扫过去,最后转头,对汉斯老师扬起下巴。
"我想说在座的诸位,你们,你们,哦,还有你...
"你们以为自己是什么?见证人?听证人?普通的路人?不不不,你们是一群麻木、消沉、暗自窃喜别人的不幸没降临在自己身上,并为当初的不作为感到无比庆幸的人,正在一步步走上帮凶的道路。换言之,你们即是巴里的共犯。
"我的话过分吗?不,还可以更过分。你们觉得自己的双手是干净的,可实际上你们只是遵循本能,依靠惯性而活的行尸走肉而已,在欲望的驱使下,将受害者绑在施暴者面前,看着他的肉体和灵魂一起被摧毁...你们的手上何止沾染了鲜血。
"我还能说什么呢?诸位?干得漂亮,你们比我想象得能干多了。"
汉斯忍不住打断他。
"沐言先生,你——"
"这只是个开头而已,汉斯先生,更何况如果你觉得我在胡诌,那么我的所作所为与你们没有任何不同——本质都是颠倒黑白嘛。"沐言笑笑,抢在汉斯开口前说道:"而且你应该比我清楚,这种程度的语言在听证会上算不了过分吧?"
汉斯悻悻闭上嘴。
的确,这种语言在听证会上一点儿都不过分,毕竟这是贵族对喷的收费场所,追溯到以前,那个演说风潮盛行的年代,还有人在这儿变着花样骂人,不同语言的脏话使用被那群贵族视为自身知识量的体现...能夹杂寓言和典故拐弯抹角的讽刺就更厉害了。
"我是个冒险家,在我来到法蓝这座伟大的城市之前,我对它有过许多憧憬和幻想。"沐言用一种轻快的语气描述道:"就像流浪汉在国庆日那天晚上看着玻璃橱窗里精美、昂贵的食物一样...他会搜肠刮肚,用自己能想到的最美的词汇来形容它。
"但是——
"他不知道,那只不过是蜡做的样品而已,徒有光鲜的外表,味道糟糕透了。法蓝城的感觉也是这样,诸位,它甚至没有工艺品看起来精美。用我们东方人的话讲,那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人们说,这里是法师的圣地,是洛坎的学者们梦寐以求的地方,本应是文明的践行者秉持火把,从愚昧无知的荒漠中开辟出的绿洲...
"然而,在这里,我看不到任何对知识、对真理的渴求,相反,到处充斥着权力和欲望的拥趸,入眼尽是外表光鲜,内在被腐蚀一空,将万物视为筹码的商人..."
"请注意你的言辞,沐言先生。你的言辞与这件事无关!"
汉斯再次呵斥道。
"真的无关吗?"沐言大声反驳。"真正的贵族,真正高贵的贵族会允许你们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坐视一个勇敢者被人钉在耻辱柱上狠狠践踏吗?
"古早时,还没有帝国,在那时贵族管理平民,学习是他们才能拥有的奢侈品。对那个时代的贵族而言,他们之所以被人尊敬,是因为知识、文化、阅历和头脑,这一切都来自于学习!
"是不知疲倦的学习造就了他们,那些贵族——那些先祖,因此保有一颗谦卑之心,因为他们懂得越多,也就越敬畏,也就越知道知识的可贵。
"他们不会因此沾沾自喜,更不会因为先驱的身份自认'高贵';。当你行走在热闹的集市上,询问一个卖菜的'贵族是什么人';,得到的回答往往是'啊,那是一个了不起的老爷,他有渊博的学识,**的德行,是一城的管理者,是我们的守护者...';"
"现在呢?
"'贵族?那是一群有钱人,他们住在克鲁塞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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