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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考前再怎么认真复习,拿到试卷前都会抱有对未知的恐惧一样……
毕竟,她要干的是件大事。
一件伊卡莉忙活了数千年都没能完成的事。
她要颠覆晨星人的信仰。
自古以来,牧马平原上人类的信仰都是圣言者坎洛什。
之所以造成这种根深蒂固的结果,盖因万年前,那个蛮荒无知的年代,牧马平原上弱小的人类对生来强大的元素生物与巨龙怀着敬畏,以至于产生了信仰……于是身为人类造物主的坎洛什挺身而出,告诉自己的造物“你们要强大,不要信它们,你们是同一级别的造物,要给我争口气啊!”
可谁知事与愿违,人类不但没能从愚昧中走出,反而相信面前这个会飞的就是神(虽然他就是),转而开始信仰他……
这种信仰太过虔诚,以至于从坎洛什被气走后直到今天都根深蒂固……
哦,其中还有兰斯洛的一份功劳。
因为弥娅制定的法则,伊卡莉从数千年前人类城邦林立时就被迫只能用渗透的方式发展信徒,她本想着操持了一个国家后就举兵统一牧马平原,让元素高塔矗立在平原的角角落落,可她的信徒没渗透一半就被横空出世的李奥瑞克哥俩快刀斩乱麻,清理的干干净净。
兰斯洛与李奥瑞克建立了晨星,统一了人类的信仰,什么元素高塔,什么各种新晋的神明通通被挤到了一边。
于是接下来的七百多年,高塔再次开始渗透信仰,就如一只蜗牛沿着井壁向上攀爬,好不容易在七百多年后爬到了一半,可谁知又是同样的弟兄俩,在老地方打了一架,这只蜗牛又被甩回了井底。
而且这回两人争斗的锅还被甩到了元素高塔头上,高塔七百多年的渗透又一次被无情地连根拔起……
这也算是一种轮回了,个人的命运一旦被卷入时代纷争,就会毫无还手之力,即便她是神。
不过苏利亚这次会更彻底一些,彻底到在外人看来她或许疯了。
她要让晨星人全部信仰灰烬公爵嘉顿,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
……
……
晨星城,圣言教堂。
苏利亚静静站在教堂中央,面朝圣言者的雕像,臻首微垂。
少女闭着双眼,脸上一片恬然,如果不是插在面前那把长剑和一身裙甲,看起来真像个正在祈祷的修女。
而教堂门口,有个锦袍青年正靠着门框站立。
他的目光放在圣言者雕像上,脸上难得没有吊儿郎当,而是罕见的肃穆。
难得在嘉顿脸上看到如此正经的表情,甚至,他穿得都不是睡衣,而是金红两色的正装,微妙的与晨星剑花旗的主色调一致。
苏利亚站了多久,他也就站了多久,看起来像是少女在阻止他的行径,可实际上却是反过来的。
“你忏悔够了吗,嘉顿先生?”
“切,你们这些凡人都不知道叫我冕下的吗?我可是比国王的地位还要高。”
“哦。”
少女撇撇嘴,轻轻拔出面前的黑色长剑。
“伊格诺斯……”
嘉顿的眼皮子抖了抖,他能感受到那把剑无时无刻不在向自己散发出一股拉扯力,就像一个黑洞,吞噬生灵,散发出毫无活力的元素。
而他作为纯粹到极致的澎湃元素,就像雪人在烤火一样心有不安。
“小姑娘,你就真的不心疼?”他问:“你们信仰圣言者冕下这么多年,你怎么表现得跟没事人一样?”
“因为我没有信仰,嘉顿先生。”
苏利亚向前一步,长剑横于胸前。
“我被三皇子逼婚的那天,曾试过向诸神哭诉,向弥娅祈祷,直到最后双眼红肿,可偷偷放了我的人却是我怨恨的父亲。
“我被囚禁在白岩矿场时,也曾向诸神哭诉,向弥娅祈祷,换来的,是我的队友一个个惨叫着死去。后来,是沐言拯救了我。
“再后来,我成了他的累赘,甚至没能见到他在洛坎的最后一面,于是从那时起,我不再祈祷,不再信仰任何神灵。
“无关亵渎,无关背叛。
“我只是想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就像拿起这把剑一样,我也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话音落下,长剑划过。
紫色剑光充斥着整间教堂,雕像连同背后的浮雕墙壁应声破碎,又被无数道细密的剑光在空中绞成粉尘。
“哎……”嘉顿叹了口气,“我越来越不知道自己在和怎样可怕的家伙合作了。我虽然习惯占别人便宜,可我也知道,占便宜没好果子吃,这次你们让我占了这么大的便宜,以后得把我坑成什么样子……”
“那就看您能否掌握自己的命运了。”苏利亚莞尔一笑。
“嘉顿,冕下。”
同一时间,教会的地下室里,教宗颤抖着从典籍上抹去坎洛什的名字,改成了嘉顿。旁边的高脚凳上坐着一个纤细的身影,把玩着手中黑白两色的短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