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或许想起了种植园,或许想起了往事。
“如果你能接受后果的话。”
沐言突然道,起初只看向巴博萨一人,而后问所有人。
“如果你们能接受这样做的后果——我并不是说戴维那里,他那儿我会解决。”
“那还有什么后果?”有水手忍不住问。
“很多,很多很多后果。”沐言答道。
“我明白,老板。”巴博萨咬咬牙,“但水手不能见死不救,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泡在海里挣扎的是不是自己……”
“好。”
沐言点点头,吹了声口哨。
一只雪白的大鸟突然从众人头顶飞过,原来不知何时海德薇早就已经站在了桅杆顶端。
这是傻鸟进化后第一次露相,它的智力似乎也得到了长足的进步,竟学会了炫耀,此时在空中舒展开羽毛,径直向下掠过海面,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同时劲风也带起了飞溅的水花。
眨眼间,它就飞到了最前面,一个起落,爪子上便多了一个人。
货船上的人本就不多,在两船辗轧过程中死了一半,船只吞噬过程又死了一部分,再加上逃生过程中被残渣砸死、砸晕的,以及死于幽灵船水手的,最后飘在海上的也就满共不到四个人。
很快,这四个人就被海德薇全抓在了爪子上,期间幽灵船上的水手还曾射出箭矢,但无一例外被傻鸟身上的气旋吹了回去。等到返航时,傻鸟已经长到了族长大人变身的大小,健壮有力的双翅展开后足有四米多宽,回到船上时掀起一阵飓风,刮得船员们人仰马翻。
但一个转身,它就变回了普通夜枭大小,稳稳停在沐言肩膀上,浑身雪白,上下没有一点杂色,就像个毛茸茸的雪球。
不少水手看呆了,巴博萨用力咳嗽了一声他们才意识到该救治伤员。
四人里有一个穿得明显很富贵的家伙,只可惜再好的料子穿在落汤鸡身上也显得十分狼狈,更何况他现在失魂落魄。
他也是第一个从惊慌中反应过来的。
“我的船……我的船……”
踉踉跄跄爬到船边,难以置信地望着远处,幽灵船正在缓慢但魔幻的“进食”。
几分钟以后,海面上干干净净,整洁如初,没有任何船存在的痕迹,只有远方一点绿色的光芒。
“我的船,我的船啊……那是什么怪物!那是什么怪物!”
落汤鸡愤怒地大脚道,随后看向其他人,歇斯底里地喊道:“它为什么不攻击你们?为什么!为什么?”
巴博萨忍不住看向沐言,后者不置可否地笑笑,用口型吩咐了句“到你了”,然后摸着海德薇的羽毛转身离开。
“给他一口酒喝,再烧一些热水给他。”巴博萨吩咐道。
“不,不,我要去救我的船!你们纵容那头怪物!你们,你们为什么不阻止它!”
“闭嘴,蠢货!”黑胡子终于忍不住,拎起落汤鸡的领子,唾沫狠狠溅到对方脸上。
“是我救了你,从现在开始,给我乖乖把嘴闭上!否则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听明白了没有?!”
冷冷地松手,他也转身离开。
巴博萨开始后悔了。
……
晚上,船上本该插着火把的地方都镶嵌着莹火石,整艘船被照得无比亮堂。
巴博萨站在船首,仔细盯着前方宛如鬼火般摇曳的幽灵船,目光深邃。
“那是你们的‘同伴’么?”
说话的人故意咬了重音,讽刺的意味不言而喻。
开口的正是那个落汤鸡,收拾好了以后也是一副好皮囊,二十岁出头,留着两条小胡子,看起来比沐言成熟的多。
可实际上……巴博萨不屑地摇摇头。
他是老费舍尔最宠爱的小儿子,小费舍尔。
“费舍尔先生,我救你只是遵守图灵水手的‘潜规则’,不要觉得我是什么滥好人。”船长皱巴巴的脸上扯出一道瘆人的微笑,“我虽然不是海盗,没有让俘虏走甲板的习惯,可我也是个脾气不好的正常人。如果你不幸遇难,老费舍尔会很伤心的。”
小费舍尔只和他对视了一眼,就感觉仿佛被一头鲨鱼盯上了,冷气窜上后背,不禁打了个哆嗦。
但他还是故作镇定地冷笑一声,这才转身离开。
目送他走远,黑胡子才在心里叹了口气。
真是越来越麻烦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