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自己的脸,可是她还是讲了:“说来可笑......我确实有把你当做朋友的。”
箫枣枣及时听到这句话,他带着惶恐脱口而出:“......我也是!”
他急切补救,仿佛若是晚出口一秒,就会错过很重要的东西:“我真的帮你当成我的朋友,真的......我每一次来寻你,都是真的想和你说话......我是说真的!”
许粥粥缓慢却坚定的摇了头:“若是你把我当做朋友,如今我们应该一起在大姐姐面前商量如何去婉拒陆佰常的婚事,如何去警告陆家不要生事......而不是你如初见时候那样,不声不响来探我,看我。看我,是如何陷入一团迷茫,被困在这陌生的高墙之中,恐惧无依,我被在灵堂中受束,到刚刚见到你,中间隔了有足足四个时辰,四个时辰,我经历整整是个时辰的心理折磨,在你看来,好像都比不上你要在高墙上摆出一个好看的姿态重要?”
许粥粥不语,他们两人一直站在窗边,除了屋内的那一点点豆大的油灯,只有天生那一轮淡薄的月色,此时屋内的灯芯燃尽,最后的一点的灯芯扑闪了一下,最终还是无法改变一般的沉落到了灯油中。
室内霎时间暗了下去,与此同时,许粥粥的半边脸也忽地被拽进了夜色中。
箫枣枣再也不能凭借观察她的神色来判断她此刻的心情变化,
寡淡的月色只能照到她头上拿一根莹白的珍珠发簪,是单簪,除此之外,她只穿一袭淡青色的素服,有风进了小院,吹起衣裙,仿佛下一刻就要远走他乡不再回头。
“我会帮你的!不,我会弥补!是我的错!我把一切想得简单,到今日这样,是我的疏忽!”他急急道,“我会......”
“你会什么?”许粥粥的笑意冷酷,眼神更是凉的很,“你会什么?你是谁啊?你一个乔府中随便来去的小侍卫,你能做什么呀?说得好听你是出身乔府,我们闻家是小门小户,所谓宰相门房四品官,怎么样都要看在你出身乔府的面上,可是真的大难临头,谁会去求你呢?”
箫枣枣呆住,他只觉得神思涣散,脑子就好像被丢在冰窟中狠狠冻过,连同四肢都要控制不住,耳膜鼓震鸣响,这样的情况之下,明明自己应该什么都听不到,却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把许粥粥的话给听的明明白白。
他到现在,才惊觉出事情已经走向了不可挽回的境地:他原本天真以为,马小姐的死是纯粹的意外,与青楼红豆和雷鸣都没有任何关系,而许粥粥清者自清,没做过的事情自然是可以理直气壮的说个清楚,这一切一切都并没有那么复杂——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觉得一个深闺的少女,能够惹上什么麻烦?他们如今要办的事情才是正事,一个小小插曲,把误会解开了就是了。
可是解开解开,说得容易,如今事情一桩一件叠加,眼前已经变成了一团乱麻,乱麻四象,每个人眼中的乱麻都有不同的解读,在小孟将军眼中,一条人命,不可能是个误会。
否则,他也不会对一个深闺的少女步下陷阱。
这事大吗?小姑娘毕竟真的无辜。
这事小吗?可是闻家的女儿已经被困在了将军府。
逐渐涨大的愧疚如今如变成了一双看不见的手,把他的心脏用力的攥紧,他只觉得胸膛肺腑一下子沉闷到无法喘息,剧烈的心痛感令他再也难以站立,踉跄之下,他竟然扑通地半膝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