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衡澜之的指导下,凤举在九品香榭中练了一下午的琴。
傍晚辞别回府,便被叫去了暖蕴阁。
“母亲!”
“坐吧!”
谢蕴发现她双手掩在袖子下悄悄伸展着手指,将她拉到了身边。
“晨曦,将清露霜取来。”
白色的膏状,泛着浅浅的青蓝色,涂到手上泛着清凉,瞬间缓解了不适。
“又去练琴了?”
看着母亲用双手轻柔地为她按揉着手指,凤举的心温温软软的,下意识握住了那双手。
“母亲,还是您最心疼阿举。”
谢蕴嗔了她一眼:“可你自己却不知心疼自己,凡事须有度,若是损伤了自身,那一切都是枉然。”
“嗯!”凤举乖巧地点头:“不知母亲唤阿举来是为何事?”
“永乐回京了。”
凤举不解地看着谢蕴。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母亲露出这般模样,哀伤,无奈。
“是那位当今陛下的皇妹,永乐长公主吗?”
“正是她!”
“莫非……母亲与那位永乐长公主是旧识?”
说起这位永乐长公主,在大晋所有的皇室公主中,应是地位最尊崇的一位,甚至超过了武安公主。
晋帝对这位皇妹也是非比寻常的爱护,听说当年晋帝登基,还有这位长公主的功劳。
“你们都下去吧!”
谢蕴屏退了两侧,一双描画细致的黛眉微微隆起。
“你若是遇上了她,能避则避吧!”
避?
凤举愕然,这可不是母亲的个性。
“母亲与永乐长公主有过节吗?”
谢蕴怅然道:“她恨我!”
“恨?”凤举万没料到竟是如此沉重的字眼。
谢蕴目光幽暗,仿佛穿过斑驳的霞光掠影,追回了往昔的年月。
“当年我初至华陵,一心爱慕你父亲,闹得满城皆知,当时爱慕他的女子如过江之鲫,永乐也是其中之一。永乐听说我之事后,便上门寻到了我,后来我便与她不打不相识。那时我与她还有红雨,可说是无话不谈的好友。”
“后来她与龙骧将军向云斐情投意合,一次向将军出征,身陷埋伏,生死不知,永乐便不顾自身安危偷偷跑到了边塞,也许是上天眷顾,她真的找到了重伤的向将军,患难见真情,两人那段时间便私定了终身。”
“那场大战向将军得胜而归,向陛下求娶永乐,陛下也应允了,可是在两人即将大婚时,羯族入侵,向将军不得不奉命出征,再回来时……”
谢蕴满眼凄凉,长长叹息:“已是寒骨一副!”
凤举不由得握紧了双手。
死……死了?
“那段时日,永乐也像是随着向将军去了一般,找冰棺存着向将军的尸骨,日日闭门守在冰棺前,直到听闻陛下说向将军已死,要解除当初订下的婚事,她才穿着丧服跑到宫中面圣,与陛下大吵了一场。”
说到此处,谢蕴忽然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回头看向凤举。
“其实当时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向将军并非真的死于上阵杀敌,而是军功太盛,让某些人产生了恐惧,再也容不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