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峰还真的有两条命,只是他不知道第二条命该怎么用,也不想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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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见到花丛中的仙子,一晃已经十年,徐云仙在山上砍柴,望着白云飘飘,索性丢开了柴刀,往地上那么一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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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蝴蝶停在了他的斧头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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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觉自己活这么多年都是假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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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什么,人活到一定年纪都会有这种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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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他父母告诉他,他是被捡来的之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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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他的老秀才没几年因病去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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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死前,老秀才粗糙的手掌抚摸着徐云仙流泪的脸,悲痛欲绝:“老秀才我死了不可惜,就是可怜你了,多好的苗子啊,恨老天不能多给我几年,把你培育成状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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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说完,流着泪撒手人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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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八乡,没有一间学堂,他也读不起书,唯有老秀才可以教他读书识字,他这一走,便断绝了徐云仙出仕之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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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便随着父母务农,上山砍柴补贴家用,如果不出意外,他的一生将碌碌无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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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出生,思考自己的存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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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白云悠悠千古,这漫天红尘飞舞,这芳草萋萋竹林,这山野幽幽寂静,这风起突然喧嚣,这瞬间心绪万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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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把抓起了斧子,恨不得斩破了那眼前的迷雾,恨不得斩灭了一切虚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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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空气挥舞,却次次抡了个空,对着天空乱砍,却始终遥不可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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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疑一切并没有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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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真实的东西并不存在,他能砍到的唯一的东西,只有大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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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一斧子砍到了树干上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一种真实,一种真实的触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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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想到了从小听到的神话传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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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盘古开天,世界万物并不存在,盘古自悠悠千古中醒来,只有他一个人,他随手找到了一把斧子,开始乱砍,竟砍开了混沌,破开了天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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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瞬间他竟有种仿佛盘古附身的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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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触碰到真实的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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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他正在帮母亲调玉米糊,调皮的他乱搅合一通,猛然间,他现玉米糊变得好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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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用手去拍打,现玉米糊竟然在拍打的一瞬间,变得很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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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过物理的会知道这叫非牛顿流体,但他们并不知道,一种叫非牛顿时空的存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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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徐云仙来说,这一切更是遥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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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虚假的,都是不存在的,当你去探明真相的时候,它又变得真实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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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仙不信,又抡起一斧子,这一斧子很用力,竟深深的嵌了进去树干,拔也拔不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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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峰在这个岁数学到非牛顿流体的时候,只感觉到好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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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他学到薛定谔方程的时候,才明白了这一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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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不去观察一个粒子的时候,并不能确定它的状态,当你回过神来观察它的时候,它才坍缩成你认识的粒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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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望向了一面墙壁,心想,这堵墙,由无数的粒子构成,当你不去观察这些粒子的时候,并不能确定它是否真实存在,理论上你可以径直走过去,假装墙不存在,就这么穿墙而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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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闭上了眼睛往前走,很自然的,额头就砰的一声撞到墙壁了,当场惨呼一声眼冒金星,捂着头哀号,遂不再去想这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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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徐云仙感觉到好像有些有点似曾相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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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明明是没有经历过,为何会感到似曾相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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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儿哥!”山下传来一声呼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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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只见一穿着花衣服的少女提着裙子上了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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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仙皱眉道:“你快要嫁人了,怎么还这么冒冒失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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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雨柔吃力的喘着气道:“谁要嫁给那狗日王八蛋,我要嫁给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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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仙眉头皱的更紧了:“你乱吃我的饭就算了,话怎么还乱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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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雨柔认真的道:“我才没有乱讲,我很小的时候就把心许给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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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当年我一小屁孩有多么值人喜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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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雨柔眨眼道:“你当时看星星的样子太好看了!好像星辰都在你眼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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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仙道:“人不能看外表,我内心很肮脏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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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怎么也比哪个内心外表都肮脏的混蛋来的好!”说着她挽住了徐云仙的手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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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仙不动声色的推开了她的手臂,道:“你这是在给我惹麻烦,我一穷小伙子,都穷到上山砍柴了,人家八抬大轿去娶你,你都不去,岂不是瞎了眼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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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雨柔道:“我就算瞎了眼也能认出你来!你就是我唯一的仙儿哥!”她还要把头凑过来往徐云仙肩膀上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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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仙抵住了她往自己身上靠的头,推开了她,并轻轻敲了一记,不满道:“没规矩!要嫁作人妇了,怎么还这么无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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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雨柔却不管,硬是凑过来,昂扬着头,小眼神骄傲道:“我就要嫁给你了,无礼又怎么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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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仙叹了口气,他并不想惹麻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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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城里的阔少,一个是乡下的土鳖,孰优孰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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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想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生,为人处事第一原则就是不惹麻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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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来找一个同样地位,同样命运的女子,凑合过这一辈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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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敢妄想什么两情相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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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敢多想什么比翼双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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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敢瞎想什么子孙绕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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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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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仙咬紧了牙,什么叫从来没想,这不是一直在想吗!压在他内心最深处,说什么不敢想,他的确是很想很想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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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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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出离的愤怒,想要逃离这一切的虚假和不真实,也不再管肖雨柔如何腻歪,抛开她撒腿就跑,希望能跑的越远越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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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雨柔追不上,只能在后面懊恼的大喊大叫:“唉!傻瓜!你会后悔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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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山下来了一大队人,一个媒婆在人的搀扶下来到了山上,拉着肖雨柔就往山下走,气喘吁吁道:“哎哟,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害的张婆我好一顿找,城里那少爷来了,我跟你说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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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雨柔一步三回头,望着徐云仙逃跑的方向,念念不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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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仙并没跑多远,躲在一棵树后面,回头望去,心道总算甩掉了一个麻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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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怎么心里好像空空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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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同时也在期待着,期待着万一她能追上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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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并没有看到那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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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山上风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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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心里更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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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斧子依旧深深的插在树干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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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若干年后,当他老去,年迈不堪,回忆起这些,会跟子孙说,当年有一个小姑娘对我仰慕的很,我年轻的时候可是很受人喜欢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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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仙又回到了山上,只看到了一方丝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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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又乱吹了,吹得丝帕快要飘下山去,徐云仙伸手一把抓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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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撕扯的更紧了,仿佛要将丝帕从他手中扯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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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仙看着天空,仿佛又回到了看着漫天星辰的那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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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小女孩在旁边双手捧着下吧,呆呆的看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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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在看着星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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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老去,子孙问他,哪个女孩叫什么名字的时候,他只能一声轻叹:“可惜,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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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仙突然回过神来,为什么我能看到我老去之后的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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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他真的甘心这么庸碌的老去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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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是否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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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老去,再次回到这座山上的时候,已经是被人抬上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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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留下遗言,死后一定要葬在这座山上,没人知道原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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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颗树依然长在哪里,却变得更加宏伟的大树了,那斧子,早已被时光吞没,被融入在了树干里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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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徐云仙却手摸上了斧子,一把将它拔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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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他眼前那虚幻的一切都崩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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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雨柔回到自己的闺房一万个不情愿,被父亲训过一顿后,就被关到了闺房里面,虽然母亲好说歹说,但也没有用,陪着她到了闺房,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也便叹了口气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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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的张大少是有名的阔少,没少调戏良家妇女,光搞大肚子闹上门来的就有三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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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父亲也没少操心,作为城里乃至郡县里有名的富商,家里出了这么个头疼的甚是闹心,臭名远扬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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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寻思着给儿子张罗一门亲事,置于女的何处出身,家境如何,都管不着了,只需漂亮即可,让儿子挪不开眼睛,他知道他那儿子火气重,他也恨不得儿子整天趴在女人身上呢,来年也好多生几个崽子,少给他出去惹事便烧高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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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规矩还是要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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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给儿子娶媳妇,倒不如说是给儿子找一个予取予求的奴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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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没当回事,这都是很常见的买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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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雨柔父母也没敢拒绝,家境虽说殷实,可和张大富商一家比起来,却还是差了好多,从身家人脉到后台,是无论如何比不上的,所以对于她父母来说,这一桩所谓联姻是求之不得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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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谁都没有征求过肖雨柔的意见,仿佛她于此无关,她甚至没资格知道她今后的命运会是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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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徐云仙,当然知道。十里八乡,谁不闻张大少爷风流成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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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过去只当是别人的事,与我无关,但当他手里提起斧子的那一刹那,他便不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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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雨柔只当是去见见这个传言中的人渣,在闺房中梳妆一番,她还在想,梳妆之后,再去找她的仙儿哥哥,让他好好再看看自己,到底漂不漂亮,他到底喜不喜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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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她家里已经瞒着她偷偷准备了好久,今日张大少,是带着聘礼过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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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送聘礼上门见见丈人,其实他只是想看看肖家女儿姿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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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家里那张姓老儿给他找了个难看的,现在反悔还来得及,真等到入洞房了,那是反悔也不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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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嘀咕着:“也不知我家老子考不靠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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