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丈夫都打不过”的剧情。看,这不是效果挺好的嘛,汉森还真的以为自己能偷袭成功,殊不知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过就算汉森不上当也不要紧,这次遇上本就是意外之喜,这回揍不到下回再揍,总能有机会的。
见安娜没有回答,罗特伽尔表情更冷了:“哪学的?”
看到恶魔的神情有点心悸的安娜老实回答:“……我最早住在贫民区,那里的隔音很差,我无意间听到的。”其实是来自影视剧。
罗特伽尔表情放松了些,又几乎是命令道:“以后不要再学!”
安娜乖巧应道:“好的。”
她没事学那个干什么啊!刚才但凡多给她点时间她都不会想出那种“剧情”,那根本是不可复制的。
这边二人刚达成共识,汉森的仆人就找了进来,那仆人起先并没有发现汉森,毕竟他躺的地方很偏,安娜只好用精神力控制法术丢了颗小石子过去,成功吸引了那个仆人的注意力,那仆人看到已经连汉森妈都认不出来的汉森,哭叫着扑了上去,扶起尚且昏迷着的汉森,匆匆往外走。
等到仆人扶着汉森都看不到了之后,安娜才真正有一种大功告成放松的感觉。
有仇报仇真是件愉快的事啊。
二人过了会儿才往外走,免得汉森的仆人看到他们。
罗特伽尔刻意离安娜有些远,但这样的努力并没有大用,他脑子里依然回放着刚才安娜的声音,高低错落,互相重叠,即使那个声音已经失真,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熟悉的人也听不出那是安娜的声音。
安娜在走出协会的路上一直观察着恶魔,见他浑身笼罩在低气压中,也下意识地远离了些。
明明揍人是一件那么愉快的事,为什么他还不高兴?因为计划赶不上变化,没让汉森知道是他干的吗?但是虽然没让汉森看到脸,但目前跟汉森有仇的也就他一个吧,不用多想就知道一定是他干的,但汉森那方根本拿不出证据来。
说一个贵族会躲在暗处套麻袋揍另一个贵族,还是“雷蒙德”这种外人看来极为高傲的人,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的。汉森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哦,他的牙齿都飞出去了,不用吞了。
安娜想到了刚才恶魔那个问题以及不许她再学的命令,就是那之后他才看着心情不好的。
所以说……恶魔是对她的声音起了反应,所以非常生气?恼羞成怒?羞于见她?
最后一个排除,这恶魔可不是那么甜的人。
以安娜对恶魔的认识,他应该是非常看不起人类,认为“在座的人类都是垃圾”的那种异族。或许恶魔这个种族都是如此,就算之前对她非常亲切的巴兰,她都隐隐觉得巴兰根本没把她当平等的对象看待,更像是在对待可爱的宠物什么的。
看不起人类,却要蜷缩在人类的躯体中骗取她的灵魂,这对恶魔来说一定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而因为她过于顽强,这种不愉快又被没有时限地拉长了。
而现在,因为人类男性生理构造导致的脆弱性,她刚才相较来说已经非常克制的声音引起了他的反应,他为此感到恼羞成怒。一个恶魔,竟然会因为一个人类女人的声音而有了反应,这对于看不起人类的恶魔来说,大概算奇耻大辱?
安娜心中不断猜测着,而这个在她看来最有可能解释恶魔此刻状态的猜想让她忍不住想笑。
恶魔啊恶魔,你也有今天!
或许恶魔的身体构造与人类不同,但今日,就好好尝尝困囿于人类孱弱身体内而不得不承受的痛苦吧!
安娜也不知道自己在得意些什么,但她面上是绝不敢表露出来的,甚至在出了协会之后,她立即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摆摆手向恶魔告辞,飞快地跑了。
罗特伽尔当然也没有拦住安娜,她之前的声音一直困扰着他,直到他阴沉着脸上了马车,在密闭空间里,那声音似乎愈发清晰了。
他眉头紧皱,在示意车夫驾车之后,立即摆出了冥想的姿态,可一直到马车停下到家,他才刚刚勉强进入状态。
这该死的脆弱的人类身体!
安娜一直到回到家之前脸上都挂着笑,看恶魔吃瘪当然是非常开心的事,但这种事以后她必须注意,不能再发生了。倒不是怕他对她做什么,而是她担心他会恼羞成怒之后抛弃旧皮囊,直接对她下杀手。
艾普正坐在冥想垫上发呆,看到推门而入的安娜,他说:“什么事这么开心?”
安娜笑眯眯地说:“之前有个引魔兽陷害我和我的同伴的坏人,刚才被我们找到机会偷偷暴揍了一顿。那样子,可真是凄惨啊。”
艾普撇撇嘴:“这有什么可得意的?有本事你就杀了他。”
他话刚说完就被安娜捏住了耳朵,他顿时叫起来:“你干什么!”
“小孩子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文明点!”安娜拧着艾普的耳朵教育道。
“谁是小孩子!”艾普暴跳如雷,但因为耳朵在安娜手中,他只能缩着下巴顺着安娜拧动的方向,同时口中不饶人,“让别人文明点,你自己不也偷偷去打人了吗?你现在还在打我!”
安娜松开了艾普可怜的耳朵,点点头说:“打人确实不对,这样我让你拧回来。”
说着她侧头露出了自己耳朵。
艾普捂着自己发疼的耳朵恨恨地看着安娜白皙的耳朵,又看了眼她此刻正在指尖静静燃烧随时可能窜起的小火苗,半晌才憋出一句:“卑鄙!”
然后他重重躺在冥想垫上,转过身去不理她了。
“艾普。”身后安娜叫他。
艾普冷哼一声,她就算道歉他都不会原谅她的。
接着就听安娜说:“睡之前绑好啊。”
艾普一愣,不敢置信地扭头看着她,却只对上了安娜含笑的双眼,他重重地哼出声来,坐起身气势汹汹地说:“来啊!你把我绑起来啊!反正我都已经习惯了!”
收留艾普的十几天以来,安娜一次都没有忘记在睡前把他绑起来,毕竟安全为重嘛,见他愤恨的模样,她也没有心软,拿着绳子就往他手上套。
可绳子才碰上艾普的手,他却突然抽搐着倒下,随后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尖锐的小虎牙紧紧地咬住了嘴唇,只从齿缝间漏出一点儿闷哼。
“艾普,你怎么了?”安娜吓了一跳,连忙摸了摸艾普的额头,他此刻皮肤上竟已冒出了一层虚汗,额头也滚烫得吓人。
不,不只是额头,他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在泛红,整个人好像要烧起来似的,而他脸上的暗纹似乎也在呼应这种变化似的,变得忽明忽暗起来。
艾普无暇回答安娜,很快他的嘴唇就被牙齿咬破了,血腥味在他口腔中弥漫,他抓住了安娜的手腕,蓦地睁眼看她,明明是黑色的眼睛,竟然有些泛红,咬牙切齿地说:“走!”
安娜心砰砰直跳,怎么好像随时会爆炸的样子啊?
艾普在说完之后就松开了安娜,她呆了几秒,连忙跑去卫生间,接了一盆水,跑回来哗啦一声浇了艾普一头一脸。
还在艾普身上虽然烫,但人体的极限温度不可能热到让水直接蒸发,一盆水下去,艾普身上的温度好像下去了一点。
因为不知道艾普是什么情况,安娜也束手无策,只能蹲坐在他身边,看他渐渐平静下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脸上的暗纹好像淡了一些。
在最痛苦的那阵过去后,剩下的疼痛对艾普来说可以忽略了,他睁开泛着血丝的黑色眼睛,看着正坐在一旁担忧地看着他的安娜。
从来没有人这样关心过他。
他慢吞吞地坐起,只听安娜问道:“刚才怎么回事?你现在没事了?”
身上还在隐隐作痛,但艾普并不在意,他漆黑的眼睛看着安娜道:“下回我再这样,你离我远点。”
安娜皱了皱眉:“为什么?……难道说,你会炸成烟花吗?”
艾普一愣,顿时气急败坏地叫道:“你才炸成烟花!”他顿了顿,面露困惑,“烟花是什么?”
这里并没有烟花这种东西,所以安娜所说的“烟花”是用这里语言中的“烟”和“花”组成的生造词。
“不知道就算了,我原谅你的无知。”安娜大方地说。
“你才无知!”艾普气得牙痒。
人当然不可能无缘无故炸成烟花,在这个拥有超自然力量的世界也一样,安娜那样说,只不过是想缓和一下气氛。
“那你现在没事了?”安娜说出了自己观察到的,“你脸上的暗纹好像淡了一些。”
艾普沉默了会儿说:“我的体质特殊。以后我再那样,你不用管我,离我远点。”
安娜点点头,刚才她实际上也相当于什么都没做,是艾普自己恢复过来的。
沉默了会儿,安娜说:“你快去洗漱吧,早点休息。”
艾普拿上安娜之前给他买的衣服,进了卫生间换衣服。
等艾普出来,面对的就是拿着绳子笑脸相迎的安娜:“来,绑上。”
艾普瞪着眼睛道:“我都这样了,你还要绑我!”
安娜说:“对。”
根本就不多解释一句。
艾普气哼哼地坐下,让安娜把自己绑了起来,生气地想,刚才就是错觉,她才不关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