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种亲密的接触,想到那种无间的距离,他一双铁硬的掌,对着她的脸,无情地挥了过去。
却并未想清楚,他想要扇掉的是她的悲悯,还是根本想要扇掉她对杜成方的情意,抑或者根本二者兼有之。
“王爷,如何处置她?”
沙漠缺水,擅自用水的人,必受严惩,这是不争的事实,他身后的将士平静地请示,却也黑亮的眸子中见了愤怒!
律君魅冷冷睨着浅歌,俄顷之后不轻不重的开口:“方才谁允她打水了,拖出去军棍二十!”如此语气,仿佛在惩罚猫狗一般,越是淡漠,越是看出他的残暴。
而后,他轻轻转身,在重新返回营帐之前淡淡地道:“擅用军水,严惩不贷!掌鞭二十,贬入军妓营。”
他的背影有着少许的凝滞,落入浅歌眼中,却成了一种讽刺。
“呵!”她情不自禁轻笑出声,然后,听见泪水滴落在心底最凄凉的某处。
军妓营
那日,为了挽留仅存的尊严,不让自己沦落成千人睡、万人枕的军妓,她是那样可耻地躺在那个残忍冷酷,她所厌恶的人怀里,摆出卑微的姿态,任他糟蹋,向他祈求!
那种屈辱,如蚂蚁啃咬般,让她心碎。
可是,到头来,屈辱换来的不过是一个短暂的自以为是的笑话!
军妓
是她傻了不是么?
竟然高估自己!
她不过是玉烨国的废妃,西平国的俘虏,凭什么以为,自己的屈辱就一定可以换来真正的许诺?
只是为了永远留在他的帐中,做一个专属的*妇,就欢欣鼓舞么?
多么可悲,又多么可笑!
就为了他这几日夜夜用她入眠,就为了他曾亲口含药喂她下腹?
仅仅为了这些,她就以为他会对她多了一份眷顾?
现实永远比想象更加残酷。
就像如今,他根本毫无半分眷恋地就将她抛向那个足以将她的灵魂撕裂的地方,只要他想,她便可以是最肮脏的货物,一个拒绝,就将她从高高不可及的云端,踢回那万千世界里最底下的一层,成为一具**万人尝的军妓!
泪,不知不觉的滑落。
这样的伤害,虽然看不见血,却比流血更让人疼痛。
是否意味着,从此刻开始,她的心除了冷漠还要再多加一层枷锁,只要心不去在意,只是一副臭皮囊,也算不得什么?
这次,她没再祈求,听着杜成方开始在营帐里撕心裂肺地叫骂,让律君魅不要欺侮弱智女流,有什么惩罚都冲着他来,她只是在脸上勾出一个最绝世的笑容,隔着营帐对他说:“成方,永远不要忘记我对你说过什么。”
如果前方注定风雨,如果一切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如果为了她想要活着回玉烨国,必须遭受这样的劫难,她,就将所有尊严都放下,不,是她自己将自己的尊严踩在脚下,狠狠践踏!
人,唯有至贱,才能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