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黎浅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才又道:“嗯,可是都没有保存下来。”
她从小跟妈妈相依为命,记忆之中也曾经拍过许多照片,公园里、照相馆里,通通都有她和妈妈在照片里留下的印记。可是到八岁那年,妈妈突发重病,在将她的身世告知黎仲文并且将她托付给黎仲文之后便撒手人寰。当时她年纪还小,在突然少了妈妈却多了爸爸的突变中依旧是懵懂无知的,在那样的情形下,气得几乎要发疯的宋琳玉毁掉了妈妈留下的很多东西。
如今她手里保存下来的,妈妈留给她的东西,已经只剩了一幅画——
那幅在房子拿回来之后,屋子里唯一还保持完整的向日葵。
黎浅沉默着擦拭着墓碑,几乎一点也不愿意去回想那些画面。
“都没有保存下来?”蒋天和又问,“那你手里也没有你妈妈的照片?”
“嗯。”黎浅低低应了一声。
蒋天和听了,沉默片刻,才又开口:“我那里倒是还有你妈妈的照片。”
黎浅闻言不由得又是一顿,随后猛地站起身来看向他,“那您能不能把照片给我看看,或者让我备份一下那些照片?”
“当然可以。”蒋天和微微一笑,随后才又道,“可是我的东西都收藏在美国,这次回来得急,什么都没有带。不过我还有很多老朋友在江城,这些人中也有认识你妈妈,你要是急着想看,或者我可以试着帮你找一下。”
黎浅蓦地点了点头,“嗯,那就麻烦蒋伯伯了。”
蒋天和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后才又看向墓碑上的“丁梦”二字,低低叹息了一声:“小梦,这个女儿跟你可真像啊……”
傍晚时分,黎浅接到陆天擎电话的时候,她正坐在昨天那家酒店的咖啡厅里,已经喝掉了三杯咖啡。
“在哪儿?”陆天擎应该是刚刚下班,黎浅听见他的电话背景音里还有职员跟他说再见的声音。
“在外面。”黎浅回答了一句,随后才又补充道,“约了人。”
那头安静了两秒才又开口:“什么人?”
黎浅轻笑了一声回答道:“当然是我认识的人啦。你不要管我了,晚上自己找活动吧。”
陆天擎没有多说什么,很快挂掉了电话。
黎浅放下电话,一抬头就看见蒋天和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袋子。
黎浅看着那个袋子,目光霎时间就凝聚了起来。
蒋天和走到她面前坐下,笑着说:“多少年没见的老朋友,一见面我就问他要照片,差点没让他埋汰死。”
黎浅听了,微微有些抱歉地一笑,“让蒋伯伯奔波劳累,真是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蒋天和说,“我跟你妈妈曾经是很好的朋友,你不要跟蒋伯伯这么客气。”
蒋天和说完,这才从袋子里取出一本相册来,说:“都是以前的老照片,好在都保存得很好,你可以将有你妈妈的照片拿出来,等拷贝好了再给我,让我还给朋友也不迟。”
黎浅接过那本相册,几乎是微微颤抖着手翻开的第一页。
真的都是一些二十多年的照片,虽然依旧保存得很好,却还是轻易就能看出岁月的痕迹。
黎浅一张张地仔细看下来,翻到第三页,忽然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年轻时候的妈妈,跟另一个年轻的女人坐在一起,背景似乎是某个聚会场合,人很多,妈妈坐在沙发里,微笑着跟那个女人合影。
黎浅看着照片里那熟悉却久违的笑容,眼眶忽然控制不住地就热了热。
十七年过去了,即便她再想念妈妈,时常在梦里见到妈妈,却还是没办法控制自己脑海中妈妈的模样正在一点点淡去。很多时候她在梦里见到妈妈,醒来回想,妈妈却已经是面目模糊的。
此时此刻,终于再看到妈妈的笑容,她脑海中那张已经开始模糊的容颜,才终于一点点地又清晰起来。
妈妈接送她上下学的模样,带她出去游玩的模样,唱歌的模样,微笑的模样……终于都通通重新清晰起来。
到底还是有眼泪涌了上来,黎浅伸出手来撑着额头,在一页页的相册里寻找妈妈从前的模样,无声哽咽。
“拍这些照片的时候还没有你呢。”蒋天和似乎也有些感怀,低叹道,“现在想起来,当时这些聚会时候的场景似乎都还历历在目,一眨眼,竟然就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黎浅默默地将相册翻了一遍,才又重新翻回第一页,对蒋天和说:“蒋伯伯,我可以把妈妈的照片都抽起来,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