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哥儿歪着头, 看着脸色凝重的萧仪,忍不住道:“阿姐,我们要去见谁?”
萧仪摸摸他的圆脑袋, 笑了笑:“庞修之。”
瑾哥儿想了想摇头:“我不认识。”
萧仪笑:“等见过之后不就认识了。”
瑾哥儿想了想, 便不说话了, 而是安安静静依靠在萧仪身上,马上还算平稳, 不一会儿这小东西就打起哈欠来。
萧仪伸手, 托着他的后背让他躺到自己腿上, 不由自主的会心一笑。
庞修之被开样安排住进了西山上的一出别院, 这距离皇觉寺很近,萧仪幼时身子还孱弱时, 需要经常来皇觉寺, 但许皇后嫌弃皇觉寺闲杂人太多, 会扰了女儿,便在西山上圈了块地建了处别院,也不知是挨着皇觉寺风水好的缘故,建造这处别院时, 竟引出了温泉水,于是乎, 原本只是想建个小别院的许皇后, 大手一挥,直接扩张成了一座小型行宫。
萧仪年幼时,只要出宫多半就会住到这, 后来她成亲,这处别院也就理所应当的成了她的嫁妆之一。
等萧仪带着瑾哥儿到了西山别院时,才知道, 庞修之去隔壁皇觉寺找和尚谈经论道去了。
那小厮见了萧仪极是窘迫:“回公主,小的门实在是拦不住这位庞先生……”
萧仪摆摆手:“无妨。”
虽然她尚未见过这个庞修之,但不得不说,萧仪对他越发好奇了。
瑾哥儿睡了一路,到了别院反倒精神了,庞修之来时,姐弟俩正对着棋盘下五子棋,萧仪恰好赢了小东西一盘,刚一抬头,便见到前方立着一位俊美飘逸的美大叔。
眉间有股似有似无的轻愁,面容虽有风霜之色,却难掩他一副好相貌,萧仪见他一副普通文士大扮,对自己不卑不亢,心道眼前这位就是庞修之了。
瑾哥儿见姐姐微怔,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见了庞修之到没怎么惊讶,只是立即收了刚才那副撒娇耍赖的模样。
萧仪率先开口道:“庞先生,请坐。”
庞修之对这萧仪遥遥拱手一礼,然后走到姐弟俩对面从容坐下,道:“草民见过公主殿下。”
萧仪见状笑了:“先生的一身风骨到叫我吃惊。”
庞修之却不在
意的笑笑:“公主说笑了,我如今不过一介白身,平生也没什么大志向,日后也只想着苟且度日,当一个人没有追求想要的东西了,自然也就觉得这世上没什么可怕的了,所谓无欲则刚,不过如此而已。”
“先生看得通透,”萧仪道。
庞修之苦笑摇头:“当不得公主如此称赞,我此前也无非一庸碌俗人耳,不过经历了一些事,有些东西也就看开了而已,我可算不得那等高洁志士,我并非天生如此,而是一颗心早已千疮百孔,遂也熄了功名利禄之心罢了。”
萧仪问:“我看先生如此聪明通透,那想必也知晓我见你的原因了。”
庞修之点点头:“知道,我早就等着这一天了,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来找我的竟然不是朝廷的那位大官,而是一位公主,我开始还以为,我是不是想错了,见到公主之后,我便知道我猜的没错,公主要见我,想必是为了三年的征北一役吧。”
还没等萧仪问出口,眼前这位自己就直接将事情挑明了。
萧仪呷了口茶,越发觉得眼前这人有点意思。
见状,萧仪也不跟他绕弯子,她目光直视庞修之问道:“那不如先生来告诉我,真相到底如何?”
庞修之笑了笑,他没有急着回答萧仪的问题,反倒同她说起了当年征北军的一些事。
“陛下励精图治,我大周经过多年的修养生息多年,终于有了与北蛮一战的实力和底气,北蛮多年侵扰边界,扰的民不聊生,陛下终于下定决心要将北蛮彻底打服打怕,其实,单从两方实力来说,北蛮是远不及我大周的,可尽管如此,征北军出征,却仍然是困难重重。”
庞修之眼底流露出一丝苦涩,看向萧仪道:“也许在公主看来,我大周二十万大军出征北蛮,听起来威风凛凛,威武霸气,将军排兵布阵,士兵们奋勇杀敌,这是一段极其热血又亢奋的故事,其实,那都是外人眼中的军队,如果要让我这个随军的人来说,军队是什么呢?征北军是一柄刺向敌人的利刃,但同时,它也是一个噬人的怪兽,二十万人的军队,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呢?”庞修之的面庞有瞬间的怅然:“即使没有打仗,仅是在行军
的过程中,每天都会有人死去,像是军官还好,若是底层士兵,生了病只能自己挨着,受了伤也不会有人给包扎,其实,外人都会觉得军队伤亡最大应是在战场上。”
庞修之顿了顿,他看向萧仪道:“其实非然,军队中最大的伤亡并非在战场之上,而恰在于战场之外,所以,公主你可能并能理解,一个军医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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