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打开,但船舱的墙壁膈应不是很好,能清楚的听见里头的声音。
挪过几个桶刚好能够遮住自己,周芷若环顾一圈,确认不会有人发现,这才认真贴着船壁听里面的动静。
船内。
“娘,你干嘛要端鸡汤给那个死丫头啊。”李云戳着饭碗,满脸嫌弃。
李江抬头瞪了她一眼,却也没有责怪,端起碗猛灌了口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李氏将最好的一块鸡肉夹到李云弟弟的碗里,撇了撇嘴:“你懂什么,我们既然收养了她,总要照顾一些,周围多少人看着呢。”
说话间语气带着一股轻蔑,哪有方才和善的模样。
李云看到她娘夹菜的动作咬了咬唇,哼了一声,低头扒饭不说话了。
两个小的不怎么懂他们在讲什么,看到爹爹脸色不好,就安安静静吃饭。
饭桌上只剩下碗筷碰撞的声响,气氛一下子有些压抑。
船内一时没有动静,周芷若耐着性子继续蹲着,只是脚有些麻,刚想换个姿势缓缓,就听到“啪”一声响。
李江灌着酒,心里那份不安和焦躁却越发明显,脑子里反复出现周氏夫妇沉江的那几个画面,猛地将筷子拍在桌上。
李云几个小的见他双目通红,胸口起伏喘着气,好似看见了什么可怕东西的样子,都被吓的不敢开口。
“你又想起那事了?”李氏皱眉问道,想了想,拍拍他的手,“周家夫妇都已经……那丫头也留不长了,别多想。”
“娘?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叫那个丫头也留不长了?
李云一头雾水,但直觉告诉她是关于周芷若,这让她有些兴奋,声音不免大了些。
“去!小孩子懂什么!吃完了带你弟弟妹妹休息去。”
李云虽然很好奇,但娘亲的话也不敢不听,放下饭碗,带着两个小的回房间了。
“我们在船上动手脚的时候那丫头真的没有看到么?”李江声音有些阴冷,仔细分辨还
带一丝颤抖。
“当时我好像看到了那丫头醒着,而且,我总觉得那丫头日夜防着我们,有时候看人的眼神寒飕飕的……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周芷若眼里划过一道暗光,果然是他!
李氏听到这话面色也开始发白,想起方才周芷若看她的眼神,眼皮子猛地一跳。
“应该不会吧,她就一个九岁多的小丫头片子,有多大能耐,要是她知道了什么,怎么可能不吵不闹。”
压下心里那股不安,继续道:“唉,那丫头命可真不是一般大,掉下水还死不了,江上那次,还有昨日。”
“是命好,就和周康一样。”李江灌了一口酒,眼中带着明显的嫉恨,“呵,同样是孤儿,周康就能比我好,在江上混得风生水起,我却倒霉欠了一屁股债。”
还有娶妻,他娶到的是美娇娘,还识字,生出的女儿也是水灵的,自己却娶了一个长相一般只会撒泼的恶婆娘。
只是这番话李江却是不敢当着李氏的讲的,只能一口口灌酒。
“命好也是好事,我在鸡汤里下了不少迷药,大概能让那丫头昏几个时辰,等天黑的时候,你把她交给王公子抵债,就说她是我们的女儿李云。”
李氏与李江成亲那么多年,她哪能不晓得李江心里想什么,眼里划过一丝嘲讽。
呵,周氏再好又如何,还不是死了。
李江睁大眼看着李氏,面上有些不可思议,转瞬后又恢复平静,点头答应了这件事。
他们却没有想到周芷在外头听完了整个过程,更不会想到周芷若早已不是那个周芷若。同时,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李云躲在帘子后面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面容扭曲的样子。
周芷若像来时那般,偷偷回到了自己船上,坐下倒了杯水,不紧不慢喝着,想起刚才听到的,结合原主听到的言论,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李江嗜赌,某一天,他拿着卖鱼钱又去赌坊,输了个精光,回去的路上浑浑噩噩,恰巧碰到了那王公子喝多了酒,迎面撞上了李江,摔碎了一块玉,价值不菲。
按理这事也不能全怪李江,偏偏那王公子是当地富商的独子,据说还有亲戚是在朝中做官的,从小家里人宠着,就养成了这恶劣的性子,欺男霸女。
李江无法,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可他一个渔夫,哪能有那么多钱赔!
王公子嘿嘿一笑,没有钱就用儿女为奴为婢来还吧。
李江那几天担惊受怕,见周康一家和睦幸福的样子,以前只是嫉妒,这时他已经是迁怒,满怀恨意。
他想到周康在汉江一带混了十几年也有些积蓄,恶向胆边生,就在船上动了手脚,害死了周康夫妇,吞了钱财,如今又想让周芷若代替李云卖给王公子。
“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周芷若冷笑一声,放下茶杯,揉了揉眉心,可是下一步该怎么走,如今她没有武功,没有门派,没有江湖地位,只是一个九岁的小姑娘,要如何拆穿他们?
她正皱眉想对策,船微微晃悠了一下,立马回过神,爬到床上装昏睡,刚稳住呼吸,就感觉有人走到了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