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岳飞,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杀了我吧!”
“虎儿!”岳翻呵斥,任士安托孤给他,他要替任士安尽责教育这个孩子。
冯虎如小老虎般挣扎叫骂,几名亲兵费劲气力才制服他。
风平浪静,岳翻嘲弄的冷笑,转身离去,眼前的情势尽管不想见,但也煎熬不多时了。
清晨,李娃奉了汤水伺候老夫人洗漱。
老夫人红肿的眼遍布血丝,想是一夜未睡。
李娃刚要说话,岳飞却大步进来给母亲请安:“娘,儿子贪睡晚起了些,娘亲恕罪。”
岳母拉过儿子:“五郎,昨夜可曾伤得厉害?”
一语既出,老泪纵横:“娘昨夜思前想后的懊恼,是娘屈打了我儿,你舅舅毕竟是犯了国法。娘既然刺字让你尽忠报国,本不该不明事理的又逼你徇私枉法。只是你舅父,你舅父他~~”
屋内又一阵唏嘘声。
“娘,儿子有罪当罚,娘若伤心伤身,儿子更是罪该万死。”
“五郎,来,让娘看看你背上的伤。”岳母拉过儿子,岳飞却握住娘的手:“母亲,儿子无事,今早多睡了些时候,就清爽很多。沙场百战,已经是千锤百炼,只是娘的身体,儿子担忧。这棍子落在身上,已经不如十年前有力了。”
岳母红肿的眼望向媳妇。
李娃忙遮掩说:“昨夜官人睡得沉,鼾声大起。娘不用担心。”
岳母这才舒口气,岳飞禀告了为舅父发丧的安排,岳母忽然说:“你舅父膝下无子,这连个跣足抚柩的后肆都没有。你舅母孤苦一人,可如何了去残生?”
“娘,儿子定拿舅母当生母般服侍养老送终。”
岳母看了儿子叹息:“不如过继个孙儿给你舅父舅母,可思来想去,雷儿、霖儿都舍不得。”
“娘,此乃分内之事,儿子下去同媳妇商议。”
岳飞退下,李娃心里打鼓,霖儿是她的独子,雷儿是岳飞前妻的幼子,但却是她养大,送走哪个都不甘心,可也无奈。
岳母看出媳妇的心思,盘问说:“五郎的性子,刚强任性,他若认定的事情,牛牵不回头。他是个孝顺的孩子,小时候,村里来了位隐居的武师,梁山泊的好汉周侗老夫子,能文能武的是五郎启蒙的恩师,五郎的一身武艺都是周侗先生所授。后来周先生辞世,膝下无儿,五郎就搭了草棚在山上为师父守灵。有一遭,你公公发现他总拿了冬衣去典当,衣裳越来越少。细加盘问,他就是缄默不言。你公公也是火爆的性子,抡起篾条就是顿好打。打得五郎皮开肉绽,他就是咬牙不语,凭谁问也不说。后来娘也好奇,就偷偷跟了他去看,你猜,为何?”
李娃心想:相公不是好赌挥霍之辈,如何的去典当衣服?莫不是有私下救助贫困?
就听老太太说:“这孩子,他当了衣服去沽酒埋肉给他师父。怕他爹知道了自此不许,就瞒了不说。”
李娃听得难过,想相公也是至情至性的君子,却总是将感情默默埋在心底。
“到了晚上,他疼得厉害,又怕爹娘担心,就咬了牙一动不动装睡了一夜。娘本也以为他睡熟了,夜间起来想去给他搭床被子,不小心绊到门槛上,五郎他倏的从床上跃起,问‘娘,有没磕到?’娘这心呀,揪拧的疼,这孩子怕是一夜没曾睡,不然怎么听得这点响动。”
李娃回房,岳飞穿戴整齐正要出门。
“娘子,有件事情,想同你商议。”岳飞的商议,基本是无可商议的命令,李娃心里一惊,猜想就是送个孩儿过继给舅母养老送终的事。
“思前想后,霖儿还小,不如将霖儿~~”
“相公!”李娃泪如雨下,霖儿是她的独子,她年长丈夫岳飞两岁,年过而立才得了这儿子,哪里能割舍?
可若是不送走霖儿,那雷儿却是前妻之子,定有人指责她做后娘的不公。
“孩子~~日后~~日后还会有。舅父之死,岳飞有责为舅母养老,就是为人子尽孝道,霖儿便送去姚家罢了。”岳飞背对李娃,不敢看夫人泪眼,却挪到床边,看着咿呀学语的霖儿。
“相公!”李娃扑跪在地啜泣:“妾身就这一子。且不说离娘的孩儿能如何,舅母也会将孩儿当亲孙儿疼爱。只是本是好端端的帅府衙内,忽然间小小年纪就背负罪犯之孙的恶名指责,让他长大如何做人?”
“娘子若不舍得霖儿,就只能送了雷儿给舅母,只是雷儿两岁丧母,自家已经愧对这孩儿。”岳飞惨然阖目,眼前却是雷儿那大头下瘦小的身子,这都是从相州老家逃难时食不果腹所致,耽误了雷儿。每见到秀美漂亮的安娘和玉人儿一般的长子云儿,岳飞都对次子雷儿有着隐隐愧疚。正是为此他尽量包容雷儿的过失,甚至呵斥都放缓语气怕惊吓了他。反是为此让云儿没有少为弟弟受责。
“爹爹,母亲。”云儿出现在门口,清俊的面容落寞的表情,俨然听到了父母的对话。
云儿逐渐展开笑靥:“爹爹,母亲。弟弟们还小,还是送了云儿给舅祖母养老送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