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趴在条凳上,抱了凳头咬缕乌发抽噎,藤条就落在孩子的肌肤上,已经是血迹模糊。
“云儿,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的拧。”
“相公,不能打了。云儿还是个孩子,不懂事教训几下就算了。”
“逆子!起来,给你杨叔父磕头赔罪。”岳云咬了牙停止了啜泣,扒住爹爹衣带的手松下来。
“还在讨打?”岳飞抡了藤条又是几下,云儿一阵抽搐,腿上又多了几道血印。
“大哥,大哥算了~~”王贵哄劝,一把抱起了云儿:“乖云儿,你怎么这么执拗。这小性子跟你六叔可不像。”
提起六叔,云儿忽然哇的大哭起来,抱了王贵的肩头哭个不停。
“岳帅,此事都是再兴惹起,小官人也无大过。相公如此打下去,再兴无地自容。”
杨再兴说的是真心话,他杀人如麻,见惯流血。而这玉孩儿身上血痕竟然令他看得心寒怜惜。
“云儿,依大叔看,你还是乖乖回去找你奶奶去吧。你还是孩子,从的什么军,人在河边走,谁能不湿鞋。大人都难保不触犯军法,别说你个孩子。”
云儿那小鹿眼水汪汪的,下颌垫在王贵肩头蜷缩着令人生怜。
众人求情不断,岳飞扔下藤条走开。
杨再兴也被王贵劝走,反是张宪解释说:“杨将军不用多心,元帅教子本是严格的。元帅是气小官人的胆大妄为,云儿别看平日乖得像狸猫,淘气可是没人能及的,元帅军务忙时无瑕顾及他,都是六爷岳翻在照看,岳帅得了暇不是查云儿功课就是考马术枪法兵书,哪项有个差池也不估纵。云儿的性子,等过了这阵子想通了就好,他不是个钻牛角的孩子。
夜里,杨再兴听到帐外杂沓的脚步声,出了帐见月儿抹着泪随了王贵向岳云的帐子走去。
“怎的又出事了?”杨再兴披了战袍赶去看。
“元帅不肯来,云哥哥在说胡话。”
军医看了看说:“挨过打高热是正常的,只是勤照顾别惹了出旁的病才是。”
杨再兴看云儿爬在榻上,松隆的腿臀上的鞭伤已经青紫高肿,狰狞的样子,才想到岳帅毕竟是武将,下手之重,孩子细皮嫩肉怕承受不住,才高热起来。又一想,怕这顿打多少也是因他而起,也是为了消除他心中的壁垒。亡了兄弟,岳帅如何不痛心,伤了爱子,岳飞能不心疼?
杨再兴心里隐隐的痛,不知道为什么靠近了云儿。
月儿惊讶的看着他,说了句:“云哥哥有伤。”
月儿误会杨再兴要乘人之危欺负云哥哥。
杨再兴笑笑,抽腰隔过伤口,把云儿打横的抱住。云儿的头就自然的贴在杨再兴的臂上,那清俊的小模样果真人见人怜。杨再兴用额头贴贴云儿的头,滚烫。
“这么烧会烧坏脑子,月儿兄弟,去拿点烧酒,我为小官人搓揉退热。”
杨再兴用火燎了烧酒,在云儿背上无伤的地方揉按,云儿昏沉沉的偶尔有呻吟,那样子真同王贵讲的,如只乖巧的狸猫。孩子的蜜色的肌肤透着光彩,隐隐的能看到些清浅的疤痕。这么折腾到鸡鸣,云儿的烧是退了些。
迷蒙中云儿睁开眼,见眼前竟然是杨再兴,一阵惶然,脱口向帐外惊慌的喊出:“爹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