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通现如今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荆门之内到底有多少陆家军尚且未知,但他们的火器定是远胜于自己的火器,打必败,不打也不是这么回事儿,耗下去也只能是大败的结局。
戚景通只能暂且驻扎部队,等待机会的到来,但是粮草成了问题,以前每隔十几日,巴蜀都会源源不断送来粮草好辎重。巴蜀乃天府之国,地产丰富,所以粮草应该不成问题。况且戚景通出征之前曾经探查过,经过这一年的励精图治和偷偷采买,军饷不敢多说,但粮草足以支撑一年有余。可这次到了送粮的日子,国内却没有送来粮草,万幸军中还有存余不少,否则必定引发饥荒甚至哗变。戚景通眉头紧皱,暗骂送粮之人的无能,竟然耽搁了时日,若不是正值战时,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定会军法从事。
不过戚景通也有一丝不安涌上心头,这一年国家改革,百费俱兴,官场风气也大为改观,若无意外定不会出现此等延误。况且也看天气也没出现大雨导致道路泥泞难行,山体滑坡洪灾等事儿,怎么会延误呢?莫非国内出事儿了?
戚景通早在三天前就派出人马前去打探了,算日子一来一回,前去催粮的队伍也该回来了,路上要是碰不到运粮队伍,非得到了成都府催粮,那这事儿就大了,这就说明运粮队伍根本没出发。所以定会在半路上碰到运粮队,三天是最大期限,照此算来运到粮草的时日大约就是六天后,总计已经延误了十多天了,最初带来的备用粮草不断替换新粮,同时略有存余,但数量也多不到哪里去,六日后只怕还是要消耗殆尽了。戚景通暗自运气,心说“待我班师回朝之后,定当好好质问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正想着呢,就听门外有士兵来报,戚景通连忙宣他入内,那人风尘仆仆一看就是马不停蹄赶路而来,此人抱拳拱手单膝跪地,身子不停地抽动,好似在啜泣一般。戚景通定睛观瞧,原来是派出去催粮之人,就听那人略带哭腔说道:“将军,标下带十余名前去催粮,结果进入野三关之后发现情况不对,城内有士兵把守,属下当即调转马头冲杀了出去,兄弟们却被全部击杀了。属下本欲再战,索性把性命舍了,但又想要给将军报个信,让将军早做准备,这才苟延残喘回来了。将军,请治标下的罪吧。”
“啊!”戚景通大惊失色,野三关怎么驻扎人马了,是国内出现变故背叛朝廷投靠敌军,还是敌军穿插而来。
戚景通定了定神问道:“是哪里来的军队?”
“看军服好像是叛贼,追杀我们的时候大纛上没写将领的姓氏,只有一个陆字。”那小旗答道。
戚景通点点头道:“罢了罢了,你先行退下吧,本将知道你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好生修养,罪不在你。另外,切记此事不可张扬,旁人问起你就说粮草马上就到,战死的兄弟就说我派出去做事了,乃是机密,他们不可再多问。”
那人答是之后便退下后,戚景通眉头紧皱,低声暗骂:“废物,都是一群酒囊饭袋,怎么能让敌人入我腹地,怎么能让敌人断我后路,败局已成,无力回天啊。他们到底是怎么打过来的,国内的人都干什么去了,这是如何防守的,我又该何去何从!”
戚景通按下心中怒火,知道自己已经被困入牢笼之中,翻山越岭自然是难以出去,而且若是这般辎重火器就要尽数丢掉,自己就等于失去了兵器,即便逃出去也不过是一只只待屠的羔羊。万幸旁边紧靠长江,水源不成问题,而且实在不行也可以打个鱼吃。但得打上来多少鱼,才够着千军万马所吃食的呢?自己被困在这里,没有粮草补给,终究会败,而且是不战而败,看来要提早行动了。
若是向东面荆门打去,自然是难以攻下,若是好攻刚才便打了。若是向西行事,攻打野三关,只怕荆门方向的陆家军就会尾随而至,然后两面夹击自己,这倒该如何是好。
而士兵汇报,说大纛将旗上只写一个陆字,这说明要么是陆炳,要么是陆绎,要么就是陆寻。此三人都不可小觑,乃是龙虎父子,陆炳身为一国之君,再这么以身犯险的可能性不是很大,那么很可能就是他的两个儿子的其中一人,亦或是两人都在。
但不论是谁,他们驻扎在野三关,这就说明他们看透了其他关卡的不便之处,并且通过战局判断出野三关的精妙所在。仅仅通过自己和许洋的战争,就能判断出这些,若不是误打误撞,那就是天生良将了,只怕极难对付。另外能突破大明的防御,穿插到野三关堵住自己的后路,这一手不光是陆炳大局做得好,在许洋失败后迅速做出的应对之策十分得当,更显示出了这一路主将超凡的带兵本领,可以视若无睹的在巴蜀大明领土上任意穿插肆意妄为。
戚景通陷入了深思和苦恼之中,这场仗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打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