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惜月顺着小石子的方向看去,意外地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眸。
“老师!”
宋惜月下意识站起身,脸上才露出几分惊喜之色,便迅速回过神来,立刻往后大退至角落。
“老师,我身染毒疫,会传染,您别过来!”
说着,宋惜月丢了笔,用袖子将自己整张脸都盖了起来。
见她如此,墙头上的人翻了个白眼,从墙头一跃而下,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她面前,一把扯掉了她盖在脸上的袖子。
“区区毒疫,竟叫你生出这般胆怯模样,真是没出息!”
帝师谈青云满脸的鄙视,随后丢开手里的袖子,转身去到了桌旁,拿起水壶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宋惜月追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仰头一饮而尽。
“老师,我……”
“前些日子我一直在关卜道安置难民,新帝登基的消息传到关卜道的时候,我正在难民营喂那些可怜人喝药,你觉得是你身上的毒疫可怕,还是他们身上的疫病可怕?”
谈青云看向宋惜月:“还是说,你也觉得染上疫病之人,最该做的不是积极接受治疗,而是把自己关起来,藏起来,自生自灭?”
听了这话,宋惜月局促地垂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不知该如何回答。
见她如此,谈青云冷哼一声:“阿月,你自小聪慧,性子坚韧远超常人,但你却太容易钻牛角尖,自己同自己想不开。”
“难道老师当年教你的,你都忘了吗?”
听见这声略带严厉的质问,宋惜月满腹委屈再也压制不住。
“老师,我……”
话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她在贺兰隽面前的冷静,在桑鹿面前的果断,此时此刻,面对着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老师,再也维持不住半分。
只剩委屈。
谈青云见她掉眼泪,叹了口气,却没有上前安抚,而是继续冷冷地看着她。
在她哭得越来越凶的时候,忽然一拍桌子:“别哭了!”
宋惜月吓了一跳,眼泪直接憋了回去不说,还险些岔了气。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抬头看向谈青云。
满腹委屈对上谈青云那双严厉的眼眸的瞬间烟消云散。
“我不哭了,老师!”宋惜月赶忙道。
见她如此,谈青云冷哼一声,道:“外头有个小姑娘叫桑鹿的,她说她是大夫,有办法解决你的毒疫,你为何不给她机会?”
宋惜月闻言,小声道:“昨夜她被毒疫所伤,我担心……”
“若都同你这般畏首畏尾,那商人是否也可以担心亏本不必投资做生意,边境是不是也可以担心打败仗而开城投降?”
一边说着,谈青云一边又在桌上拍了一下。
宋惜月吓得抖了抖,又道:“可是小鹿是阿骋表哥的心上人,阿骋表哥如今是陛下,若小鹿因我而受伤,我担心阿骋表哥怪罪于宋家。”
“笑死我了。”
谈青云满脸嘲讽:“也不知你这样的想法,是看不起你表哥,还是看不起宋家。”
宋惜月:……
老师这张嘴真是一如既往的毒……
“还有,听说你要去南境?”谈青云再次敲了敲桌子。
宋惜月立刻点头。
谈青云:“正好,我也有些事要去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