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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因为天病重而安静得让人害怕的整个北宫突然热闹起来,一个个宦官、虎贲郎风风火火,急步而行,如果不是宫里有规定不准奔跑,只怕会有人发足狂奔他们大多知道一点风声,早就等着看卫将军刘修如何反击,今天刘修一进宫,他们就睁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倾听德阳殿的一举一动。
他们并不是关心刘修的生死,他们甚至不关心皇后和皇嫡的生死,他们只是一群看客。看客看的热闹,淡漠的是生死,他人的生死。如今天接连下诏,不仅要召已经被收去金策、印绶的宋皇后,还要召在宫里地位尴尬的袁贵人,事情显得扑朔迷离,悬念迭起,谁胜谁负,即将揭晓,这些看客们也跟着莫名的激动起来。
宋皇后披散着头发,静静的坐在掖庭诏狱中,听得外面纷乱的脚步声,她许多天没修的眉毛轻轻的颤了颤,鼻翼抽了抽,随即又放松下来,只是抬起眼皮,平静地看着外面的一切。
“皇后,喜事儿,喜事儿。”黄门令柳云霜挑着兰花指,迈着小碎步,像一阵风似的飘了过来,满脸喜气,还没进门就连声贺喜。狱卒刚打开一道门缝,柳云霜就挤了进来,凑到皇后跟前,轻声说道:“皇后,卫将军入宫自辩,请求陛下重验,结果一验就露了馅,那何贵人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皇长现在都不是陛下的血脉了呢”
柳云霜像小云雀似的把德阳殿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宋皇后终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欠身道:“那请容罪妇稍作梳洗,再去见陛下。”
“梳什么梳啊。”柳云霜抹得鲜红的嘴唇一撇,给宋皇后使了个眼色:“就这样,还嫌不够惨呢,来。我再给你打扮一下。”
宋皇后随即会过意来,点了点头,柳云霜四处一看,捏着鼻。从墙角的便桶旁的污水里取出几根麦草,折成几段,撒在宋皇后的头上,然后又道了一声歉,伸出纤纤玉指,将宋皇后原本还算是整齐的头发挠得一团糟,再给她脸上抹上一些垢。这么一打理,原本只是寒素的宋皇后顿时变得惨不忍睹,就像是遭了多大罪似的。
掖庭令在一旁看着,心里可不是滋味,陛下如果误会他虐待宋皇后怎么办?他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柳大人,过犹不及啊。”
“知道知道。”柳云霜嘴里应着,向后退了一步,打量了片刻。这满意的拍拍手,一看手上的污迹,他犹豫了一下。凑到鼻边闻了闻,脸顿时苦得像睡干的橘皮,连忙把手伸得老远,恨不得扔到墙那一边去。掖庭令苦笑一声,亲手端来了手让柳云霜洗手,柳云霜仔细的洗了两遍,这勉强忍了。
随后又去接皇嫡刘协,这倒不用那么费事,因为刘协这两天虽然没受什么刑,可是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大人的照顾。呆在这阴森的诏狱里,每天听着犯人们的惨叫声,他虽然勇敢,毕竟是个六七岁的孩,被吓得不轻,原本圆圆的小脸现在瘦了一圈。眼睛显得特别大。
一直很平静的宋皇后一看到刘协这个样,泪水夺眶而出,抱着刘协泣不成声:“阿协,你受苦了。”
刘协紧紧的揪住宋皇后的衣襟,把头埋在她的胸前,战战兢兢的叫道:“母后,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我们不会死,我们不会死。”宋皇后手忙脚乱的抹着刘协脸上的泪水,刘协原本就已经很脏的小脸顿时变得一团糟。
柳云霜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笑道:“这样好,连打扮都不用了。”
的确不用打扮了,这母俩哭得涕泪纵横,就连那些见惯了生死的狱卒们都有些承受不住。见到天时,他们什么也不用说,只是往那儿一跪,天就心如刀绞,又惭愧又怜惜,怜惜化作对皇后母的温情,愧疚化作扑向何贵人和袁贵人的怒火。
袁贵人还没有来,何贵人却已经傻了,她跪在地上,只知道连连叩头,额头已经磕破了,鲜血长流,满脸满身,天恨极,也不让她起身,就让她在那儿一下接一下的磕着,磕得张让和赵忠等人一阵阵心惊肉跳。
“把那个贱婢抓来!”天嘶声大叫:“朕要灭她袁氏满门!”
跪坐在一边的刘修暗自叹了一口气,天真是一点也沉不住气,袁氏满门要是那么好灭,又哪里会有这么多麻烦。
袁徽面色苍白,脸上的脂粉也遮不住惊慌,两只手搅在一起,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点点,陛下召你呢,再磨蹭,可别怪我不客气。”一个中年宦官尖声叫道,一脸的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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