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涉及的几个大家族全部抓了起来,查清了数目之后,按照相关的规定,取消了他们在工商方面的所有利益,并罚以数额惊人的罚款。人是没杀几个,但是这些人基本都破产了。马腾的羌人老婆衣食无着。无奈之下,只得托人给马腾送了一封信,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回来,二是老娘带着你儿子嫁人了。马家犯了事,全家都去做苦力为生。再也没有补贴给我,我一个女人养不活这么多孩子。
马腾接到信,哭笑不得,他现在是袁术的部曲将,有权有钱,在南阳又娶了一个妾。还生了个儿子马种,他怎么可能舍下袁术,回关中去。不过自己的儿子也不能不管,于是他派人潜回关中,把老婆孩子全接了过去,总算一家团圆了。
马腾的问题解决了,可是袁术的问题大了,没有了关中豪强的暗中支持,他就像失去了输血的病人,一天比一天虚弱。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放弃南阳,向东撤退到汝南境内。
中平元年七月,南中郎将臧旻首先赶到宛城,被袁术留下来坚守南阳的秦颉被兵曹从事宛人文聘所杀,南阳豪强迎接臧旻入城,宣布重归朝廷旗下。刘表闻讯,命令黄祖立刻赶往宛城,抢夺胜利果实,不料黄祖被孙坚缠住,打得落花流水,不仅没能去宛城,反而被孙坚一路追杀到江夏。孙坚大发神威,带领五千精兵,在短短的半个月内横扫江夏江北,驻兵陆口,并意图挥师西进,直击江陵。
刘表大惊,顾不上争南阳,命蒯越、蔡瑁率襄阳大军南下,自己亲率大军赶到陆口,与孙坚对阵。袁术闻讯,也派桥蕤率两万大军入江夏,准备与刘表大战一场,争夺江夏全境,并意图渡过长江,夺取长沙、零陵等郡。鹄鸣山,成都学堂天文学院,几十个年纪老大不小的儒生名士聚在一根铜管前,井然有序的等着观看漆黑的夜空。他们都很儒雅,谁也不大声说话,交谈时都靠得很近,近乎耳语,似乎怕惊扰了天下的星宿一般。可是他们的眼神是挚热的,心情是激动的。
这些人当中,周舒和任安的名气最大。周舒是巴郡阆中人,任安是绵竹人,两人都是广汉新都处士杨厚的弟子,和董扶名声相齐,同样精于谶纬。谶纬虽然多有迷信,但是在天文观测方面却非常重视,周舒和他的儿子周群就整天在家观星象,一有什么异相就记下来。
他们都是成名已久的人,这次突然出现在鹄鸣山,自然成了所有人的焦点。不过现在他们却没什么空和那些人客套,久不见面的师兄弟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他们都是刘修请来的名士,周舒之前就和刘修有过接触,不过只是泛泛之交,任安则第一次和刘修见面,他之所以愿意来,还是因为周舒给他写了一封信。
周舒让他来,就是为了看这个窥天管。
“这个窥天管的确是夺造化之神奇。”周舒抚着胡须,频频摇头“我观天观了一辈子,现在才知道所知有限,原来有那么多星宿一直在天上,我们却视而未见。”
“是啊,是啊,这次没白来,真是开了眼界了。”任安也连连点头“如果先生在世,一定也会大赞特赞。”
“是的,没想到这个刘车骑年纪轻轻,见识倒是过人。”周舒不停的摇着头“茂安不来,却是可惜了。”
“说得也是呢。”任安皱了皱眉。他和董扶同是绵竹人,接到周舒的书信后,他自然要去邀董扶同行,不料董扶找了很多借口,就是不肯来。眼下在窥天管中看到了他们平时很难看到的星空,他由衷的为董扶感到遗憾,却不知道董扶被刘修耻笑了,根本不敢来。
这只窥天管是刘修命晋阳学堂工坊花重金打造的一只重器,口径有一尺多,虽然和后世专业的天文望远镜不能相提并论,但已经达到了业余爱好者所用的望远镜的水准。有很多肉眼观测不到的星星在这个窥天管的注视下露出了身影。对刘修来说,除了星星多一些之外,好象没什么区别,可是对于这些研究星象研究了一辈子的人来说,却是一个足以颠覆他们既有观点的大发现。有了这个窥天管,他们等于重新认识了天空。
刘修虽然不懂星象,但是对这个窥天管造成的轰动效应却非常满意。他和卢夫人并肩而立,看着那些注意力全在窥天管上,已经把他这个车骑将军抛之脑后的学者们,心里美滋滋的。
“夫人,看来鹄鸣山的治庐很快就要扩建了。”刘修笑道:“我相信这些人中,有很大一部分以后要常驻鹄鸣山。”
“那再好不过了。”卢夫人笑盈盈的说道:“以前请他们来,他们都未必肯来,如今愿意在这里住着,我是求之不得啊。工坊已经在建,第一批技术已经卖了不少钱,足够我再建这么大的一个冶庐。”
“夫人现在也是财大气粗啊。”刘修打趣道。
“都是蒙将军所赐,我天师道上下感激不尽啊。”
“哈哈哈”刘修笑着摇摇头:“这谈不上什么赐不赐的,大家合作嘛,就是要双赢,亏本生意谁敢做?反正我是不做的。”
“将军如言,虽然有些俗,却也是实话。”
“哈哈,我就是个俗人嘛,想雅也雅也不起来。”刘修看着卢夫人,打趣道:“只是夫人这个雅人,如今也跟着变俗了。如果尊师还在,只怕要责罚你的。”
卢夫人闺名雅,只是现在一般没人叫了。刘修此时提起,她不免有些羞涩,暗自叹惜了一声,自从夫君张衡死后,已经很多年没人叫她的名字了。
“如果师尊在,看到我将天师道发扬光大,我想他们一定会高兴的。”卢夫人说得淡定,心里却有些忐忑,天师道的实力虽然越来越强,但是和修道却越走越远,她不知道师尊如果在世,究竟会不会同意她的做法。
穿着一身崭新的军侯制服的鲍出快步走了过来,将一封尺牍递给刘修。刘修向后退了一步,打开尺牍,借着烛光扫了一眼,一抹煞气随即从眼中一闪而过。卢夫人敏感的觉得到了他的愤怒,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这个俗人,又要去办一件俗事了。”刘修从容的将尺牍收入袖中,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