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范达亦恳切地道:“王督邮所言极是,此去易县百余里,纵马疾驰,一夜可达,何必白日行险?”
公孙续圈马回转道:“君等所言亦有道理,我便晚间再走。我走后,守城之事还劳二君费心。计较路程,后日我父即可率大军到达城下,君等守一日即可。”
王松慨然道:“公子尽管放心!我等必与公孙校尉并力守城!莫说袁绍只有一日攻城时间,即便十日,涿县也安如泰山!”公孙校尉即公孙纪,原为刘虞所任从事中郎,因同姓而被公孙瓒收买。刘虞欲诛公孙瓒,公孙纪连夜告知公孙瓒。公孙瓒杀刘虞后,酬公孙纪之功,用为涿郡太守,以子公孙续为涿郡都督,各领文武。
公孙续点点头,又率百余亲信骑兵回转宅中。
公孙纪忙着整顿城防,安排守具,直到晚间才得以休息,闻公孙续还未离城,大惑不解,急至公孙续府中询问究竟。公孙续正在整顿行装,对公孙纪转述王松、范达之建议,自己认为有理,就迁延到天晚。公孙纪既被刘虞认为从事,头脑并不蠢笨,心念急转,顿起疑心,道:“王督邮在外逍遥,并不常回郡述职,袁绍大军压境,却突然回转,甚是可疑。再者,王督邮乃渔阳大姓,如今渔阳沦陷于袁绍之手,王督邮何能镇定自若,来此赴难?此必有诈!”
公孙续脸上顿起慌乱之色,急问公孙纪:“太守是说王松乃袁绍派来的奸细?”
公孙纪道:“不可不防!当速集军士,勒兵为备!”两人驰出府门,直奔军营。突听得北门方向喊声大作。有骑士急奔而来,正在府门口撞到公孙纪、公孙续,报道:“启禀太守、都督,王松叛乱,打开城门,引袁兵进城了!”
公孙续骇然道:“袁兵已进城?这下完了!太守,我等快走吧!”
公孙纪怒道:“走?走到何处去?袁绍既已安排下王松为内应,涿县四下必布满侦骑,当集兵奋力逆击,打开缺口,或有一线生机。”
公孙续以前对公孙纪言听计从,这次却不听他了,叫道:“太守之言差矣,我军不到万人,如何能敌袁绍二十万大军?太守自便,我自去了。”匆匆集合数十骑兵,开南门,没入夜色中。
公孙纪大骂小子无谋且无胆,急奔入军营,集合兵马,宣布道:“郡督邮王松叛乱,欲引袁军入城,已被擒杀,诸君与我出城逆击袁军,必可使其大乱,届时或战或留,大可选择!”
众将士皆应诺,匆忙间只集合起三千兵,出西门,欲邀击袁军侧背。行进不到半里,前方火光大亮,一彪人马拦住去路,火光中拥出一员大将,喝道:“清河朱文博在此,君等何往?”鼓声大作,人马齐出,向公孙纪杀来。幽州兵大败,公孙纪被朱灵生擒。
袁绍入城后,执王松之手,十分亲热,笑道:“幸赖王君,绍方得入此城,王君功莫大也!”王松也收起倨傲,与袁绍言谈甚欢。旁边被绑着的一人破口大骂:“王松狗贼!我父待尔不薄,尔却忘恩负义,真乃猪狗不如!”正是公孙续。
王松冷笑一声,凛然道:“尔父擅杀大臣,劫掠人民,州里百姓苦之久矣!幸有袁公仁义,吊民伐罪,来救百姓。尔父待我乃是小恩,我迎袁公,诛杀乱臣贼子,乃是大义!尔虽口出恶言,但念尔年幼无知,不与尔计较,否则必请示袁公,将尔当场诛杀!”
公孙纪也在旁边绑着,双目紧闭,一言不发。成王败寇,大势已去,夫复何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