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瓦特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出了这个来自七十年前的天价赌约。
“若是在合同履行开始计算的一个世纪以内,原话是来自KIH的会员中,‘有谁能以在花生壳上雕刻出月亮上的环形山般的精妙写实’的水彩笔法,在一年中连续获得汉堡美协周年展、科隆美术展,和同样以摆脱二战德国文化印记为目标,当时还在筹备之中的“卡塞尔文献展’三项展览的最高奖项。’”
“那么,他将自动从伊莲娜家族手中获得《柏林王宫》的所有权。而KIH一方,将支付一笔相当于手中被赠予的《油画》杂志股份等值的金钱,作为该艺术家的创作资金。并且无论股份在当时价值几何,《油画》杂志是否依旧存在。该创作资金都不得低于400万帝国马克或者其等额的英镑。”
1946年的两千股《油画》杂志社的原始股份?
当顾为经意识到。
当年的理事长把何等贵重的东西用来打赌的时候,他忍不住微微战栗。
或许……
在七十年前,《油画》杂志社的股份还不算什么。
两千股也就和一张门采尔的风景水彩差不多,在世人眼中,是很正常的等价交换。
打赌嘛!
你们家出一个橘子,我们家出一个苹果啥的。
虽说《油画》杂志社在二战前已经是老牌的文艺期刊,但那时依旧是依附于伊莲娜家族而存在。
而且在因为战争原因,在二战期间还停刊了一段时间,远远没有今天这般声名显赫。拥有在艺术领域独一无二无可取代的地位。
建立赌约的时候。
那位理事长明显担心杂志社在未来变动中,估价贬值的太厉害,或者干脆《油画》直接因为运营不善而倒闭掉了。
后世人倒顾为经显然不必担心《油画》杂志运营不善的问题。
他虽然很讨厌这家杂志。
但……他同样也知道,这可能是如今商业价值最高的纸制媒体之一。
持有门采尔的画作会让投资者觉得还不错,至少能跑赢了通胀,没让家族的财产缩水的话。
那持有《油画》杂志的原始股票,升值速度简直让人爽到想要起飞。
在老理事长手里,杂志社只是祖上传到他手中一项用来赏玩消遣的媒体。
政治意义远大于金钱意义,在他的财产组成中,只占很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两千股股份换给KIH,还换回了一幅《柏林王宫》呢。
很划算了。
卖给奥地利国家出版集团和欧洲美术协会的大半股份,总共也只卖了象征性的一先令而已。
没有人能想到。
七十年的时光过去了,伊莲娜家族果园里随手摘下的果子,变成了缪斯女神的金苹果。
就算安娜小姐本人考虑挂牌出售她位于南美和澳洲的主要地产,穷尽所有能调集到的流动资金储备,都没法把杂志社三分之一的股份重新从董事会那里买回来。
战后400万德国马克,也就大概两万英镑的样子。
到如今。
很可能上百万都不止了。
“你猜猜到今天,当初汉堡美术协会所持有的杂志社,这是多么大的一笔钱么?”瓦特尔用形容黄金王所罗门的宝藏般的语气,忍不住吹嘘道。
素描老师伸出左手的巴掌,然后又把右手的食指竖在旁边。
“我高中的一位外聘教授,恰好就是汉堡美协的会员,早在我上学,听到这个故事的年代,就已经价值六百万英镑了,所以他又把这称为关于‘月亮与六百万英镑’的世纪赌约。”
顾为经既惊叹于油画杂志社股份的升值速度,又感慨这真的是一个天文数字般的奖金。
六百万英镑的创作资金。
这笔钱都够在太平洋上买个岛,自己跑在那里当国王了。
这还是瓦特尔教授上学时的价格。
以近些年《油画》在金融市场上动作,估计再翻上一两番都不止。
“改制以前,汉堡美协是《油画》杂志社的第三大持股组织,仅次于奥地利政府和欧洲美术协会,并享有一个董事会席位,这一点并非什么秘密。《油画》杂志的官网上都有标注。”
“最开始的十年,双方都把它单纯的当成一个激励的赌约。会告诉每一位加入KIH的画家,这个奖励约定。很快,当KIH突然发现,手中所持有的《油画》股份,忽然变成了协会最重要的资产之后,心态就微妙变化了起来。”
“主人不介意送出一粒甜美的果子,给予干活最卖力的果农。”
“可大概率不会有哪位主人,愿意慷慨大方到把自家的果园整个都送给别人,对吧?”
“伊莲娜家族也愿意维持《油画》杂志社的整体稳定,因此,在老理事长去世以后,双方几乎不再提起过这样的约定,甚至有意对此秘而不宣,控制着这个消息的扩散。”
“很多汉堡本地的艺术从业者,都听说过类似的故事。也有些不鸟《油画》杂志的媒体小报,八卦过这个故事。但赌约的双方这些年都乐意维持原装,保持着默契的缄默。不肯定,也不回绝,根本就不理这样的消息,进行冷处理。”
“久而久之,这就像是海盗船长黑胡子被绞死前所留下的宝藏一样,似乎有这么回事,可又没有多少人,发自内心的相信,这事儿是真的。除了很少数的人。”
瓦特尔得意的指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您就是这样的少数人?”
顾为经瞅了瞅旁边的德国人。
他在德威上了对方好几年的课,没看出这个古板方正的授课老师,在他的家乡,竟然还是蔻蔻小姐这般消息灵通的八卦人士。
“嘿,德威的老师,对艺术从业者来说,也是很不错的工作好吧。”
瓦特尔注意到顾为经怀疑的眼神,自尊心受到了打击,没好气的用力敲了一下桌子。
“再说,瓦特尔可是汉堡艺术圈的大姓,我们家可能没出过什么大画家,但是从我太爷爷开始,就在本地教堂当画匠了。”
“美术最讲的人际关系,我们家在汉堡本地不缺。那位外聘教授还是我们家的远方表叔呢。这个故事是当年对方在圣诞节餐桌上偷偷告诉我的,他笑着让我学好水彩。说他曾有机会看过放在保险柜里的原始文件,这个赌约是货真价实存在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