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军门,盛宣怀大人要去福建运货,打电报请军门派军舰护送。”电报再度送到丁汝昌手上。
“这个节骨眼儿上,怎么盛宣怀拿我们打仗的军舰运输呢?”邓世昌听说了这个电报,怒气冲冲地跑到提督府,向丁汝昌抗议。
“世昌,你这就不知道了,正所谓关系搞得好,做事没羁绊,盛宣怀可是中堂身边的红人,跟咱们也有过节,这点人情面子上能够妥当,我们北洋水师以后的路才好走嘛。”丁汝昌微微一笑,苦口婆心地劝说道。邓世昌愣了半天,一肚子的不高兴,但最后还是悻悻然点头离开了。
“军门,这事情不关是邓大人,军中到处有人表示不满,都说我们北洋水师做得太丢人了,完全就成了朝廷大员的家奴!”望着邓世昌坚毅的身影,丁汝昌身边的王大忠也闷闷不乐地抱怨道。
“大忠,你这话是听谁乱说,什么朝廷家奴?这哪是一个海军军官说出的话,大忠,本军门看这样吧,这几日就算放你的假,你回威海反省反省吧。”丁汝昌眉头一皱道。
王大忠愤愤然地出了提督府,迎面正好碰上杨用霖和柳子、吴胖子。
“王大哥,怎么了?这么垂头丧气的,难道军门骂你了?”柳子怔怔地盯着王大忠道。
“好兄弟,什么都别说了,军门放我七天的假,我先回威海去看荣棠姑娘,大家,这就告辞了。”王大忠拱手道。
“大忠,这么好的事你竟然不跟兄弟们说?放假?去看荣棠姑娘?这不就是机会吗?依我看,你什么都不要管,干脆到荣棠姑娘那,明媒正娶的把荣棠娶了,咱们兄弟也图个乐子!”杨用霖哈哈大笑道。
“就是,大哥,正好咱们训练了那么久,也是精疲力尽了,不如正好跟丁军门请个假,一起帮你忙活婚事不就是了!“柳子和吴胖子起哄道。
“不不不,你们可要记住,咱们的口令是自强不息,什么训练久了?正好月底就要阅兵了,咱,咱们更应该刻苦准备才是,怎么能回去办私事?”王大忠囧着脸,连连摇手道。
“大忠,这是什么话?按照咱们的本领,几个靶船那是不在话下,不过要一个嫂子就难多了,所以大忠,咱们一定要帮你一回,怎么,害怕有小人背后造谣说你阵前贪恋女色,去他妈的,谁要是这么讲那是心里酸!”杨用霖戏谑道。
突然,刘公岛的海军公所,熙熙攘攘响起了唢呐和战鼓的声音,音乐婉转激昂,分外好听,杨用霖、王大忠循着声音一路走来,正好看见一群上身穿着红色军服的小鬼正在举着乐器演奏,这些小孩基本上只有十三四岁,是地地道道的童子军。
“大哥!”这时,乐曲暂停,一个浓眉大眼的小鬼乐呵呵地一路向王大忠的方向跑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的荣进三伢子呀!”王大忠不禁大喜过望上前一接,把三伢子抱在怀里。
“大哥,听说你有休假了,那还不赶紧和我姐把婚事办了?等什么呢?”三伢子愉快地张着嘴笑道。
“这个,三伢子,说起来,大哥我是个孤儿,父母早早离世,这婚事可没有长辈主持呀。”王大忠直拍脑袋道。
“哎呀,大哥可真是内向呀,大哥是孤儿,我和我姐现在也是孤儿,这正可谓惺惺相惜,再说,要主婚,我们兄弟们都可以到场嘛!”三伢子打趣道。
“对,三伢子说的好,咱们兄弟在,谁敢对你王大忠结婚说三道四!一句话,必须把婚事办了!”杨用霖当即起哄道。
一群人拉拉扯扯,王大忠就这么欢欢乐乐地渡海回了威海县城,由于荣家受贵骈的迫害,已经不复往日的好看,但是毕竟小院子还是被留了下来,看见王大忠羞羞答答地在院子的门口扭扭捏捏,荣棠禁不住咧嘴好笑,赶紧亲自拉着王大忠的手进了院子。
“荣棠姑娘,荣进现今在北洋水师当陆战队的奏乐兵,每月都能拿很高的俸禄,也算是不错了,你看,这个时候咱们就把你和王大忠的婚事办了,如何?”杨用霖郑重地上前,拱手行了一礼。
“杨大哥,快别这样,你们都是荣家的救命恩人,荣棠我连感激都感激不过来,怎么能受你们一拜呢?我和王大哥的婚事,还是谢谢大家的费心了!”
荣棠的一席话,激动了在场的所有人,王大忠乐呵呵地给定远舰、镇远舰和致远舰上的兄弟到处发喜帖,真是欢欢喜喜,吉祥如意。
过了三天,荣家便在府里准备了酒宴,到了吉时,荣棠穿着大红衣服,上了花轿,被杨用霖、三伢子、柳子、吴胖子一伙人簇拥着,抬到了王大忠在威海的临时府邸,一时间,唢呐整天,炮竹动地,到处欢声笑语。
“喂!这是在哪里?闹那么大动静,不知道李中堂马上就要来威海巡视刘公岛,校阅水师吗?”街道的暗处,一个阴霾的眼神,浮现了一丝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