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亭兄,老弟算是完了,与其等到朝廷派人来抓,不如自己先了事,这朝廷人心险恶,什么流言蜚语,一传开来就能要人的命,所以还是自己保重跟要紧,老兄,不要硬挺着,抱着自强不息的口号不放,该放手是就放手,也许,还有一条活路。”说罢,戴宗骞眼睛一翻,面色沉寂下来。
“来人,礼葬戴大人。”丁汝昌饱含热泪,带着刘步蟾等人离开了海军公所,直接上了叶祖珪的靖远舰,此时,海面上炮声如雷,海浪如柱,凶猛拍打着北洋军舰的甲板,丁汝昌高举望远镜,发现北帮威远山上的重炮连续发射,火力猛烈,打下来的炮弹轰隆作响,瞬间,广丙舰便中弹起火。
“王八蛋,来人!给我就是砸,也要把威远山给炸平了,否则咱们北洋海军恐怕等不到援军,就得玩完!”丁汝昌目光如炬,高声喝令着部下。
“军门,援军离咱们应该就一天的路程,只要咱们能在坚守一晚,军舰能安然无恙,突出重围还是很有可能的,所以,标下建议,立即出动陆战队,把威远山给拿下来,最少也要彻底炸毁让日本人在短时间无法恢复,那我们水师还有希望。”王大忠冒死进言道。
王大忠身边的荣进也跪下请缨道:“军门,王大哥说的对,为了最后的希望,为了使咱们北洋海军还能留个种,请军门下令吧。”
“好,既然如此,大忠,用霖,你们两个就带领定远镇远上的陆战队三百人登岸再冒一次险,记住,一定要炸毁威远山,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威远山上有超过一个联队的日军把守,你们带这点人,一定要小心,不可硬拼,只能智取。”丁汝昌一睁眼睛,断然吩咐道。
“嗻!”王大忠兴奋地打了一个千。
“军门,这是我们定远舰弟兄一起手缝的自强不息大旗,请军门过目。”这时,吴胖子带着一群水兵,抱着一杆大纛步上前来,给丁汝昌跪下请安道。
“好,真没想到,你们一群大男人,手工活做的还不孬?”丁汝昌笑盈盈地接过军旗,仔细观赏了一回,不禁欣然夸赞道。
“军门,那我们!”吴胖子接过军旗,冲着丁汝昌做了一揖,然后一挥大旗,带领着所有定远舰的陆战队和水兵,涌到了小艇之上。
“军门,是生是死,就在这一关键时刻了,与其被京城的政敌在背后鼓舌造谣,倒不如,我们全力出击,跟在陆战队后面突围到南方,您看怎么样?”刘步蟾目送着王大忠和杨用霖的背影,忽然单腿一跪,声泪俱下的向丁汝昌建议道。
“就算是死,我也不想让弟兄们都背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咱们都是风里来雨里去的老人了,应该知道,什么叫名节,北洋水师风光的这几年,一直就在小人的风口浪尖中险象环生,什么样的流言蜚语没流传过,政敌们为了替他们自己遮掩罪责,往咱们海军身上泼过多少污水,甚至是恶意攻击,什么色魔,昏聩,胆小,通敌,一个个都讲的有鼻子有眼,但是最后呢,战争总是要揭露真相,我北洋海军的弟兄,只能是奋勇杀敌,精忠报国的典范,而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没必要因为我自个儿,就让弟兄们都成了抗旨不尊的叛逆,我希望他们多一些人能够衣锦还乡,把我们北洋水师真实的故事带给世间,让理智的人去总结我们大清衰落的教训,给后人留下一个重生的机会。”丁汝昌目视着远处的残阳,在北风零落中喃喃自语。
“军门,子香明白你的苦心!”刘步蟾呜咽不止,拱手向着丁汝昌作揖。
硝烟弥漫的远处,炮火连天,在北洋海军各个军舰的猛烈舰炮打击下,南北帮的日军制高点一个又一个中弹起火,乱作一团,皂埠嘴的新式重炮甚至被轰得炮身断裂,在半空中挥舞。
“弟兄们!自强不息,血战不止,给我冲上岸去!杀呀!”小艇借着海涛的后坐力,冲上了岸边,王大忠精神振奋,第一个跳下船头,一挥手中的转轮手枪,大喝一声,吴胖子、荣进三伢子等人立即左右应和,呼喊着端起毛瑟枪,向着岸上的目标猛冲,穿着红色号衣的陆战队甚至架起了多管格林炮,向着日军的阵地提供着猛烈的火力支援。
“没想到,清国军主动发起反攻了?”日军大佐山田隆一在望远镜中,注视着冲锋清军的动向,不禁长叹一声道。
“长官,我们的炮声离他们北洋水师的驻地越来越远了,我们的地下支队在刘公岛到处散布流言,已经起到成效,丁汝昌的身边,许多的军官正在动摇,甚至暗地里投降,还有刘公岛的居民,也有我们暗中发展的内线,都在暗地里监视着刘公岛的一举一动,请长官放心,这支军队是由清国军官王大忠指挥的部队,他们根本没有后援,请长官允许我们全力反击。“山田隆一身边的副官大野朗声回答道。
”很好,王大忠这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这一次,一定要消灭他!“山田隆一阴险地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