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麻烦。”
张蔚恒一边给她系衣带一边问:“一句提醒你就记得这个人了?”
柳洺心情有些沉重,想笑他醋厂子又笑不出来:“当时人家看我都像看个傻子异类,只有他一人好意提醒,我就仔细听了他的唱名。那时候,他还是个少年郎呢,意气风发踌躇满志,我还想着说不定在京城能够再遇,谁知……”
张蔚恒轻轻抚着她的背:“去嵩县的人应当很快有消息了,到时候我们能帮就帮。”
柳洺叹息一声,与宋承虽然只是半昏半暗的黎明中一面之缘,但是她记得这个少年相貌很好,尤其一双眼睛又清澈又明亮,如今遭遇如此灾厄,不知是什么境况了。
两人说着话,叹息着宋承的遭遇,不久后,如柳洺所料,皇帝宣召。
柳洺起身,张蔚恒抓起备好的披风披在她的肩头,重重握了一下她的肩:“我在家等你。”
柳洺回首和他对视一眼,微微勾起嘴角点头。
来宣旨的太监神色很复杂,倒没有轻视,就是一路上忍不住总是往她脸上、脖子上瞟,柳洺眼观鼻鼻观心,脑中却大概知道赵王世子干了什么了,这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走上大殿,柳洺立刻被种种目光锁定,扫在身上的视线怀疑、好奇、担忧、冷漠……不一而足。
她脚步均匀,身姿笔直,一路迎着百道视线走到了御前,朗声行礼。
皇帝很快便叫了起。
看到柳洺这次脸色不像此前那么苍白,行动间应当是康复了不少,皇帝松了一口气,想起把人叫过来为了什么,又有些尴尬。
哎,明知道柳爱卿的隐疾,先前还被赵王世子欺辱,现在把人叫过来说有人怀疑你是女人,皇帝觉得自己脸在发烧,感觉自己也是欺辱柳洺的人之一了。
他不肯自己开口,实在说不出口,就让宰相刘大人出面主持。
刘大人虽然不知道柳洺的隐疾,可是柳洺这样一个顺风顺水的天之骄子,之前的屈辱已经够让人愤怒了,现在还怀疑他是个女人,换谁都受不了,皇帝不愿意做恶人,他也不想做啊!刘大人面皮抽动,圣意不可违,只好僵着脸开口。
“柳侍郎,老夫同你说说之前的事。赵王世子刚才向圣上检举,指你女扮男装欺君罔上……”刘大人言简意赅地把赵王世子当庭检举柳洺的事说了,当然他一点都没有替赵王世子遮掩,还说了他对自己罪行的辩解,“端午之事,据赵王世子所说,他是为了揭穿你的真实身份,你当日宁可跳入江水也不肯被脱了衣衫,是否是心虚?”
柳洺抬起头,带着浓浓的嘲讽嗤笑:“宁可杀不可辱,柳洺堂堂七尺男儿,难道要当街任其□□才不心虚?!”
没错,听众大臣暗自点头,换谁都恨不得当场自戕也不会任受欺辱。
赵王世子跳起来:“狡辩!柳洺你说自己是七尺男儿心不心虚?哪个七尺男儿打耳洞?”
柳洺满眼厌恶地直视赵王世子,眼神如刀:“我和你素不相识,你侮辱我在前,诬告我在后,世子,你可知栽赃嫁祸朝廷命官是什么罪!”
“你一个女人是什么朝廷命官?”
柳洺不和他说,扭头神情激动地看向皇帝:“陛下!赵王世子当街欺辱朝廷命官,将朝廷威严踩在脚下,事发至今已有一月,微臣连一句认错的话都不曾听闻,如今他不仅不思悔改还妄图脱罪诬陷,此等恶劣行径人神共愤,绝不能引为风气,请陛下按律究办,以儆效尤!”
皇帝自然相信柳洺,皱起眉头斥责赵王世子。
赵王着急了,柳洺的能言善辩他太过了解,他万万想不到儿子自以为的把柄竟然是诬陷柳洺是女子,如今看来事情一发不可收拾,这个儿子要彻底没了。
然而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赵王无法放弃,带着一丝自己都不信的希冀,面上斥责实际暗自提醒:“孽障!无根无据之事竟敢胡乱攀扯!我打死你!”
柳洺嘴角勾起一抹讽刺。
可惜赵王的好心并没有被儿子接收到,赵王世子觉得他爹就是要自己死,连亲儿子都不相信反而信柳洺这个妖女。
“我有证据!张子文和柳洺同一个学舍三年!柳洺不仅有耳洞,还从来不在人前脱衣出恭!她不是女人她心虚什么?”
宰相问:“哪个张子文?”
人群中的张子文神色难看,主动出列解释:“臣向世子解释过,柳大人当时告诉臣,因为他生下来体弱,家人怕养不活,所以为他打了耳洞,按风俗说是扮成女子就能躲过小鬼勾魂。”
宰相看向柳洺:“柳大人?”
柳洺:“张郎中说的差不多,不过不是风俗,是当年一个云游的道士告诉家父,而且这耳洞在臣八岁之后就任其自动愈合,二十年来早就只剩下一个疤痕了。实在不知,与我素未谋面的赵王世子从何得知我有耳洞?”
张子文带着一丝气愤说:“是赵王世子哄骗了微臣!前段日子他突然亲近微臣,当时微臣还不知道端午之事,拒绝不了世子的热情就与他吃了几回宴,席间世子频频灌酒,又问了许多柳大人的私事……事后臣得知端午之事,觉得事有蹊跷,再没答应赴宴。”
所以世子这是做下丑事后从张子文处发现柳洺的“把柄”就想要嫁祸脱罪?许多人觉得自己明白了。
赵王世子却越发气得跳脚:“柳洺胸口帮着束胸的布条,我百分百确定她是女人!皇上,我做这些都是为了收集证据!”
“血口喷人!信口雌黄!”柳洺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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