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家伙,真要命。”邰伟一边嘟囔着,一边快步走回监察室。路过值班室的时候,看见那个看守提着警棍,大张着嘴巴,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屏幕上朴智星正漂亮的晃过杜加里。
邰伟无奈的摇摇头,推门进了监察室,只看了屏幕一眼,就大吼一声:“快来人,把门打开!”
方木屏住呼吸,又一次按下了红色按钮。还是没有反应。
他感到额头上一下子布满汗水。
要不要转身?身后是自己面对过的最危险的吸血恶魔。
方木还是转过身来。不要让他看出自己的慌乱,否则就会相当被动。
“看守去上厕所了吧。”方木假装漫不经心地回到桌前坐下。他故作镇静地抬头看看马凯,却吃了一惊。
马凯的眼中已没有了刚才的信任和恳切,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敌意。
“你不可能再祸害任何人了!”
傻蛋,我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必须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头上的伤怎么搞的?”方木拿出烟盒,抽出一支叼在嘴上,连按了几次打火机才点燃香烟。
马凯没有作声,只是死死地盯着方木。
方木突然想起,马凯在进看守所的第一天夜里袭击过其它犯人,这些淤伤大概是拜看守和其他犯人所赐。
“你袭击了其他人?”
马凯还是不说话,呼吸开始变得粗重。
方木注意到他的变化,心里紧张得无以复加,可是嘴里还是说个不停:
“怎么,吸他们的血?你不是说过,男人的血粗糙,不好吸收么?”
(靠,我究竟在说些什么?)
马凯的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必要的时候,也只好凑合了,比方说你。”
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饥渴,仿佛一只蝙蝠看见猎物。
方木的大脑一片空白。
“呵呵。”他干笑了两声“你以为我会什么都不带就来么?”
“哦?”正要站起身的马凯犹豫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变得释然“不可能,他们不会让你带武器进来的。”
“是么?”方木努力让自己的脸上保持微笑,可是还是忍不住颤抖起来。
马凯站起身,伸出一只枯瘦的手,向方木的脖子上抓来。
方木一直绷紧的神经彻底崩溃。他大叫一声从椅子上滚落下来,连滚带爬的跑到桌子对面,隔着桌子和马凯对峙。
两个人像在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一样围着桌子转圈。马凯瞪着血红的眼睛,呼呼的喘着粗气,嘴角是随着呼吸喷出的泡沫。好几次,马凯试图跳上桌子,都被方木抡着书包打退。书包里的东西四散飞舞着落在地上。
“救命!”方木想大声喊,声音却被憋在喉咙里出不来。
马凯终于失去了耐心,又一次跳上桌子,方木抡起书包死命的猛打,由于书包里的东西基本上都甩空了,软绵绵的打在马凯身上,一点力度都没有。马凯用手护着脸,向方木猛扑过来。方木往后退了一步,不料踩在了一根圆珠笔上,仰面摔了一跤。
马凯趁势压在方木身上,双手摸索着方木的脖子,方木一边阻挡他的手,一边奋力曲起右腿,猛地一脚蹬出去,把马凯踹出好远。
趁他在地上翻滚呻吟的时候,方木爬起来,跑到铁门前,拼命地敲打着,大叫救命。还没敲几下,就感到马凯从后面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拉倒在地。
刚才的搏斗已经把方木的力气消耗殆尽,他的挣扎越来越无力,而急欲吸血的马凯虽然看起来瘦弱不堪,可是在血液的诱惑下却越来越疯狂。
我要支持不住了,方木看着马凯大张的嘴离自己越来越近,本能地扭过头去躲避,却把自己的颈动脉暴露给了对方。
马凯粗重的呼吸喷在方木的脖子上,仿佛能想象到那一排尖利的牙齿咬进皮肤的剧痛。
救命
方木听到铁门被重重的打开,有人冲进来,紧接着,马凯按住自己肩膀的手松了下来,他的整个人也软绵绵的从方木身上滚落下来。
睁开眼睛,上方是邰伟紧张的脸,手中还握着警棍。
“你没事吧?”
邰伟伸手把方木拉起来,方木摇晃了一下,忙伸手扶住桌子。喘了几口气后,他伸手摸摸自己的脖子,骤然感到一阵恶心,弯下腰干呕了几声。
马凯已经被几个看守七手八脚的按在地上,正在戴手铐和脚镣。
方木待双腿颤抖得不那么厉害了,就蹲下身,艰难地把散落在地上的东西收拾进书包。
马凯的头尽管被按在地上,可是始终用一种平静得近乎安详的眼神望着方木。方木不敢与他对视,尽力回避着他的目光,收拾好东西就摇晃着向门口走去。邰伟忙要去扶他,却被方木用力打开他的手:“走开!”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一个小时后,j大校门外的一间小饭店里,邰伟隔着桌子看着对面低头不停喝水的方木。
“好了吧,还在生我的气?”邰伟递过去一支烟。
方木本不想接,瞥了一眼烟嘴上的“中华”还是接了过来。
邰伟忙不迭的帮他点上“这就对了嘛,别生我的气了。”
方木叼着烟嘟囔了一句,好像是“我没生气。”
“我已经狠狠地批评了那个看守,还好你没出什么事,否则我饶不了他!”邰伟边看着方木的脸色,边恶狠狠的说。
方木的脸色有所缓和。其实下午的事情,自己也有责任,如果不是那句激怒马凯的“你不可能再祸害任何人了!”他是可以控制住局面的。只是想到邰伟擅离职守险些害自己丢掉性命,方木的心里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好好吃一顿,我请客!”邰伟的情绪很高(一多半是因为内疚和后怕),点了一大堆菜,还要了几瓶啤酒。
几杯酒下肚,两个人的话渐渐多起来,似乎忘掉了下午惊心动魄的一幕。
“老弟,说实话我挺佩服你的,要是没有你,这案子指不定什么时候能破了呢。”邰伟的脸有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