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如丽娘这种出生清白,还带着大批的嫁妆,正正经经用轿子抬进来的二房,属于聘妾。比那些由家生子提拔上来的婢妾,或者是别人赠送的妾室等都要高上一等,就是当家主母也没有资格随意地打骂。
丽娘身边伺候的人按照贾府的定例是有四个二等丫头,六个三等丫头,外加一些洒扫的粗使婆子等。
目前,四个二等丫头的配给是满额,除了丽娘比较熟悉的三喜,红衣和原主的得力亲信三福外,还有一个五福。
二等丫头是两个人共住一间屋子,其中,三喜,三福住一间;红衣,五福住一间。像八福,九福这样的三等丫头则都是住在一起的,一人张床,有点类似于大学里的那种集体宿舍。至于那些不入等的丫头,则都是和粗实的婆子们一起挤大通铺。
但像吴嬷嬷这种体面的妈妈以及莲香和菊香那样的一等丫头可都是单独住一间屋子的,条件自是优厚无比,她们平时还可使唤小丫头们,比起一些不得宠的主子过得还要体面滋润。不过,她们这类人通常都比较少,满府里一共也不过十来个罢了。
三福见丽娘和瑚哥儿都睡熟了,上前轻轻地替她们母子掖好被角儿,然后放下帐幔,拿了烛台轻步出了里间。走到外间塌边儿坐下,又嘱咐守夜的五福好好听着些动静后,又仔细地看了一回屋子里的炭盆,通风口等方就了出去,轻轻地扣上了卧室的门,径直去了后面丫头们住的抱厦里。
三福一边走,一边思忖着:姨奶奶在庄子上住了大半年,听说还大病一场,差点儿没缓过劲儿来,想想,真是让人后怕。待会儿可得找红衣三喜她们问问,千万不要落下病根儿才好。
穿过游廊,三福一路走到后面抱厦,径直往西厢房里她和三喜住的屋子去,推开门,一股暖气扑面而来,三福不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进了屋子,掩上门,转身抬头见三喜正趿着鞋子站在她自己的铺位前,双手正忙着脱外头的棉褙子,嘴里还不住地打着呵欠,眼睛也饧的厉害,正准备上床睡觉的样子。
三喜听见响动,朝门口儿看过来,见是三福,只懒懒地招呼了一句:“你回来了”。手里的动作却没停,脱完衣服,踢了鞋子,麻利地爬上床,掀开被子爬了进去,斜靠在枕头上,还用手捂着嘴巴不停地打着呵欠。斜睨了三福一眼,嘴里含混地咕哝道:“这会儿还不算太晚,你怎么没在主子跟前服侍,也跑回来挺尸。你又不像我,在马车上颠了一大天,浑身的骨头都跟散了架似的。”
三福一边蹲下身,拢在火盆边儿烤着冷得冰冷的手,一边笑骂道:“你个小蹄子,大半年没见面,刚见着了,你嘴里就没句好话。姨奶奶屋里我让五福守着呢,这不是大半年没见着你想你了,过来跟你说说话儿。难道不好么?”
三喜听了这话,啐了三福一口道:“少糊弄人了,又不是不知道你有几根花花肠子,不就是想过来跟我打听姨奶奶的事么。说吧,你想知道姨奶奶什么事,只管问就是。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你也知道,我是个拙的,能知道的也就那么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还都是大家伙儿都知道的。你要是想了解的更清楚,自己去那屋里奉承奉承才行。”说完,朝着对面东厢吴嬷嬷的屋子呶了呶嘴儿。
待手上暖和透了,三福站起来,走到三喜的床边儿坐了下来,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示意她往里躺一些。
三喜往朝里边儿挪了挪,裹紧了被子,直视着三福,看她怎么答话。
三福瞅了三喜一会儿,忍不住笑骂道:“没良心的小蹄子,我还没问什么呢,你就这样给人添堵,先排揎起我来了。”说着,三福伸手轻轻地拧了三喜的脸颊一下,继续道:“不过说实在话,你跟着主子去庄子上大半年,这屋子就我一个人住,冷冷清清的,我还真有些记挂你。平时你在的时候,脾气又犟又撅,有事没事的还要同我顶两句嘴,有时候你牙尖嘴利的简直能气死个人。可是这大半年来,也没人跟我吵,跟我斗嘴使性子,我还真觉得日子过的慢,难熬得慌。白天时,不用伺候主子,闲得无聊,晚上回了屋子也是一个人,怪没意思的。”
三喜听了三福这一通抱怨,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三福见她笑了,回头想想自己说的话,也不由得跟着笑了起来。
二人相对笑完,三福又轻轻推了三喜两下,继续笑道:“好妹妹,我的亲妹子。你就给我说说嘛,我们这些个人一向在深宅大院里住着,平时连二门都没机会出,也没个消息的来源。只前些时候听赵大嫂子说姨奶奶和瑚哥儿都不大好,十分之凶险,又听二奶奶那边的婆子们嘀咕说他们二位估计都熬不过去什么的。当时可是吓坏了我们这一院子的人。那两个月,我差不多天天都要念几句佛,早晚也都在菩萨跟前上香磕头。这不,前些天我又听说麦香家里捎信来说她爹好像去庄子里给姨奶奶报账什么的,心里才安稳了些。我当时估摸着姨奶奶应该是大好了的,不然哪有精神理会这些事儿。”
三喜听了三福讲起丽娘的管事去庄子上报账的事,一骨碌儿从床里爬了起来,低声问道:“府里人可都知道姨奶奶的管事去庄子上报账的事?”
三福见状,也压低了声音回道:“没有呢,只是麦香一向是瑚哥儿跟前服侍的,再加上我们平时关系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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