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火车

    汽笛的呜鸣声有些尖锐，莫烨从熟睡中转醒，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火车紧急刹车让他猛地往前，脑袋和桦木桌子碰撞，他在晕眩中彻底清醒。

    车厢内有些混乱，摆得歪斜的皮箱从行李架上砸落，卖杂货的推车失控后撞入人群，瓶装酒和罐装零食散落一地。坐在莫烨对面的老太太紧张地起身，拉开木框窗，探头往外看去，来自远方旷野上的狙击打在车体的铁皮上，吓得她缩回脑袋。

    “没事，每年去洛特的火车总会被这么截上几回。”车厢另一侧戴着宽边帽的猎人拨弄着手中的扑克，发现同样见怪不怪的同班只是盯着自己，便放弃了出千的想法，拍下两个3后说道，“谁让飞地送来的物资没人心疼呢。等下有人进车厢检查，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自然会平安无事。”

    车厢外一通混乱的枪响，莫烨手探向腰间的枪套，身旁的祖父伸手摁住，示意莫烨宽心，“那猎人说的没错。”

    混乱的枪声结束，看来胜者一方已经把对手打得失去了抵抗的能力，车厢的入口被打开，戴着宽边帽，蒙着面巾的强盗推开瑟瑟发抖的乘务员，张开双手对着百态呈现的车厢，朗声道，“为了节约时间，反抗军的诸位请自行站出来。”

    没人有动作，即使满乘的一百二十人车厢中四分之一的人有配枪。强盗见此，无所谓地穿过惊疑的人群，鹰般的眼睛与四周围的人对视，却没有人敢与他目光接触。就在他走到车厢中段时，一个红帽青年从他身后站起掏出左轮猛地起身，砰砰两声后，这青年又径直倒在了地上。莫烨隐约记得自己睡着之前，这红帽青年自称是在荒野游历的贵族，用风趣的谈吐和不知真假的冒险经历引得他身边的三个淑女连连尖叫，他这下起身，说不定只是想在三个女士面前展现一下勇敢而已。

    听这青年所说，他想去洛特的旷野杀死一头被悬赏的冰元素，不过还来不及战胜boss，他就已经被家门口的精英怪放翻了。

    强盗将枪送回枪套，耸耸肩，“背后偷袭，真是没种。”

    走到莫烨祖孙边上时，他有些惊奇地看着莫烨腰上那把满富历史气息的左轮，笑道，“柯尔特二式，半个世纪前的老古董？”

    “是。”莫烨回答。

    爱枪的强盗猎奇心起，不禁伸手想去把玩，飞来的树枝却是打飞了他的牛皮帽，牢牢钉在了车厢上方，正在给一株红色花株修剪枝杈的祖父平和地道，“不要忘记你的任务，士兵。”

    一滴冷汗顺着额头滑落，强盗将僵硬的手从枪上挪开，咳嗽一声后取下帽子，旋即不敢再看老人，快步走出了车厢。

    车外乒乒乓乓的声音响了一阵，火车被分为两段，强盗们的马队将后半截的货运车厢拉走，扬长而去。车厢里除了那个逞英雄的青年外，确实没有其他人受到伤害。

    莫烨拉开车窗往外看去，轨道旁倒是躺着三十多具穿着军装的尸体，没有一具是强盗的，不知道尸体是被同伴带走了，还是说这单纯一场零战损的虐杀。

    经过简单收殓，为护送物资而死的军人们被堆放到了最后一节客用车厢上，被赶到其他各节车厢上的客人带来了悲伤的情绪，车厢上弥漫着消极的气息。

    某个络腮胡大汉一拍桌子，伸出手指着修花的祖父道，“我分明看见了，你有能力杀死那个强盗，但你却放走了他。担心遭到报复而没有任何作为，你这个无耻的懦夫！”

    之后很长的一段发言中，络腮胡的话语里充满了大义，情绪也越来越激昂，连带着把车上其他带有武器的人全部批判一遍，却已经忘记自己背着两把步枪，在强盗进入车厢时全程趴在桌上睡觉。

    没有人理会他，直到火车到站车厢里都保持着尴尬的寂静。火车进站的汽笛长鸣声后，问询的警察进入车厢，就物资丢失一事对乘客进行一对一问话。祖父向貌似局长的男人出示了一份文件，对方一记军礼后便对莫烨祖孙放行。

    “局长先生，我怀疑这两个人是帝国军的卧底！”络腮胡又站了出来，同时出示证明自己王国子爵身份的麋鹿徽章，添油加醋地将车厢的事评讲了一番，抑扬顿挫的演讲让不在情况的警察眼睛发红，想要生生撕碎莫烨祖孙。

    祖父没有多说，绕过四个警察的封锁上前两步，一个巴掌将这又矮又胖的络腮胡直接打翻在地上，示意莫烨跟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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