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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动筷子!"
"好,尝尝嫂子的厨艺!"陈双说道,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紫腊肉塞进嘴里。
"味道咋样?"朱文路问道。
陈双从这气氛中就能感觉出来,她定然不是来吃饭的。
"味道不错,想必嫂子是南方人吧!"也只有南方人喜欢做这种感觉熏肉,盐味很重,但是蒸出来肥肉部分都是透明的,看着诱人的很。
"是啊!"庞娇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我是湖南人,熏肉过年的时候家家都会熏的,熏的流油流的越多熏出来瘦肉就越红,肥肉就越薄可香了!"
"味道特别好!"陈双应承着,夹了一块紫腊肉片儿塞进嘴里,很有嚼劲。
"朱老板有什么事儿不妨直说,要是明儿在晚了,我这生意真没法做了!"
陈双半开玩笑的说道。
"好吧!!"
朱文路也不多废话,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干脆直接说道:"庞海那事儿,你怎么打算的,我想听个准信儿。"
"朱老板,既然你直接我也就不绕弯子了,这事儿其实朱老板不该问我,得问庞海才是!"
陈双实话实说,此话一出,厨房里忙活的庞娇不由得竖起耳朵细细听着,心想,这丫头还真有点不识抬举了。
转头端着最后一盆排骨冬瓜汤放在桌上,赔着笑脸说:
"呃,小陈啊,这……您看看俺弟弟家里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轻人总归犯点错儿啥的,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替俺弟弟求求情争取宽大处理也成,要是……要是要钱,俺有的是钱……"
朱文路拿起的筷子又放下了,虽然他知道陈双这丫头要是真看上的是钱,那一开始他也就怎么办了,可老婆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索性也没拦着。
陈双听着庞娇的话,庞海上有老下有小,感情二杰哥就是个光棍蛋?
"嫂子!索赔方面已经经过法院公平赔偿了!"陈双说着。
庞娇微微蹙眉,就算她大字不识,可也听得出来陈双这是婉拒了。
"对了朱老板,其实之前我有言在先的,您不妨从庞先生那边多下点儿功夫,我呢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伤着的人又不是我,所以,我可以帮忙在中间协调一下,今儿晚上我回老家就去跟我的人商议一下再确定!"
陈双觉得,这要是一直劝说,她这顿饭也就吃的跟鸿门宴的感觉没啥区别了,干脆就怎么说着暂时先定下吧。
朱文路是个明白人,见老婆还想说什么他使眼色不让媳妇儿再多说了。
晚饭结束后,朱文路把陈双送走,回到家里的时候脸就变得难看起来。
庞娇坐在椅子上早就哭的稀里哗啦,老家那头偷人捎信,又是打电话都问了这事儿好几回了,庞海要是进去了,那娘家那边也说话了,庞娇以后就甭想回娘家了。
"别哭哭啼啼的,这事儿总的来说咱们没理,不是我说,先前我就说过,海子不懂管理,就知道仗势欺人,现在好了,出了这事儿我这脸皮都没地方搁!"
朱文路已经憋了很久了,自家老婆护着娘家人他能理解,谁叫他当年穷的把老婆都给饿跑了?
回到娘家没少叫人看不起,想着帮一把她娘家弟弟也是可以的,可是,谁成想一而二再而三的给他找麻烦,他每次说要不给海子另外安排个活儿干,老婆就说是嫌弃她娘家人。
现在好了,出事儿了……
"咋了,俺哭都不行啦?以前你穷的连口饭都吃不饱,俺不还是心甘情愿的跟着你,现在你挣钱了,就嫌弃俺娘家人,别以为俺不知道,你现在就是翅膀硬了,眼光高了,瞧不起俺们乡下人,早知道这样,俺就不该回来……"
杏花村,月朗星稀,乡下一片宁静,夜里的虫鸣也慢慢的多了起来,蛐蛐儿发出小提琴的声音,乍一听去还真是让人心境。
陈双一到家就拎着从路上买来的水果去了孙家,一进门就看见孙二杰闷闷不乐的坐在院子里的井沿上,他媳妇儿喋喋不休的说:
"二杰,你这伤就这么算了?好歹也得赔钱不是,再说了,你是替陈双开车的,她怎么到现在也不来看一眼?是不是不好意思来?"
陈双顿了顿,院子的黑木门是开的,但是陈双还是敲了敲木门。
"呃……陈双啊,这么晚了咋还来……呦,来就来了,咋还拎东西呢?快,屋里坐!"
孙二嫂一看略显尴尬,赔着笑脸上去接过陈双手里的塑料袋儿,赶紧招呼着进屋。
孙二杰石膏已经卸掉,胳膊上挂着布条儿套在脖子上,另一只手夹着烟抽的那叫一个带劲。
"嫂子,二杰哥受伤的事情我在处理呢,那边法院判决书一旦下来,到时候该赔偿的钱都会通过法院那边转给受害人,放心吧,一毛钱都少不了!"
陈双说着,孙二嫂也不往屋里让了,干脆站在院子里对方才的话有些内疚,关于这些什么法院啦什么的东西,她陌生的很,也就是在电视上听说过这个名词而已。
要说这一套一套的,孙二嫂也只能觉得陈双懂的多,反过来她还不得谢谢陈双替她家男人忙前忙后的不是:
"额,那……谢谢啊双妹子,这事儿,俺也是着急,你也知道,现在家里就指着二杰挣点儿钱……"
"我明白二嫂,你不用多说,我心里也过意不去,二杰哥是替我开车,吃了亏,这事儿我肯定饶不了他!"
此话一出,孙二嫂顿时心里落下了个大石头,至少男人跟着她敢她放心。
"那,那我给你倒茶去,现在天儿热了,就在院子里喝也成,凉快!"
说着孙二嫂回屋去了。
陈双趁着这机会问孙二杰的胳膊咋样了,二杰嘿嘿一笑甩了两下胳膊说:
"好着呢!"
"那你还挂着绷带干啥?我还以为到现在都没好呢!"陈双也是诧异的很不由得问道。
谁知道孙二杰却说,他故意挂着的,这几天婆娘老嘟囔着说不能白被人打了,以后不要跟着陈双干活了什么的,出了事儿也不管不问什么的。
孙二杰心烦,索性她一嘟囔孙二杰就抱着胳膊说疼,吓得婆娘也不敢多说啥了。
"二杰哥,你真是啥事儿都能想出来!"陈双说着。
"娘们家家的,就喜欢碎叨碎叨的,听着耳朵根子痒痒!"孙二杰说着不由得看了一眼陈双:
"你可别怪你嫂子说话不好听啊,她是心疼俺,这段时间得亏了这绷带,你嫂子是有啥好的不给孩子吃都给俺留着,俺好歹呀,也过了半个月的皇帝生活!"
"你……"陈双笑着无奈的摇摇头:"对了,庞海那边的人找过我,意思是说让我给公家那边说说情,争取给庞海宽大处理,但是我没一口答应,至少得道歉,公开道歉,以后就没人敢欺负咱们的人了,不过,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出来。"
"宽大处理?怎么个宽大法儿?该不会提出要求,就把那流氓混蛋给放出来吧!"
孙二杰眼睛一瞪,陈双赶紧跟他解释了一番,宽大处理只是在抢劫伤人的基础上,再加上犯人承认错误的态度诚恳,减刑罢了。
这么一说,孙二杰才放心下来:"那必须得道歉,到俺家门来亲自道歉!"
回去的时候,陈双又跟孙二嫂说了几句话,以便于到时候结果出来二杰和她的意见不相同。
乡下人人心都不坏,但是都有点看重钱,不,是都看重钱,临走的时候,孙儿二嫂又问了赔偿款的事情,陈双也不知道法院那边的判决书什么时候下来,只能说一旦下来就通知她。
这样才平复了孙家人的不安,一直把陈双送到了拐弯儿孙二嫂才回来。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陈双洗漱一番,小心翼翼的就进了房门,就在门缝合上的那一刻,继宗的房门开了。
他看了一眼陈双紧闭的房门,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懊恼,现在,他任何条件都不敢再提了,老老实实的在家帮陈双种菜,再说,双姐也没亏待他,从今年开始,他每个月都有工钱,而且,和煤山帮忙挖煤的那些干苦力的工人工资还要高点儿。
因为工钱的事情,煤山那边闹过一阵子不平衡,这是陈双意料之中的事情,陈双特地抽了半天的时间给煤山那边的工人上了一堂教育课。
一方面让他们知道文凭的重要性,有的人不识字只能干苦力,不想干有本事去当官去,有权有势的多好。
有本事有文凭的人靠技术吃饭,有思想的人靠脑力劳动吃饭,什么都没有只有力气的人,那就只能靠体力吃饭,而且,你们现在都还年轻力壮,到了老了,想出力都没那个机会了。
顺便,陈双也说了她投资建学校的事情,她希望杏花村和杨柳村,和陈家湾这几个相邻的村子的后代都能上上学,不要像这一辈,到了结婚的年龄就负责传宗接代就行了,还要跟老一辈一样靠体力赚钱养家。
陈双实验小学还没有完全竣工,一年级教室先完成了三个班,毕竟一年级是刚入学相对而言很重要。
二年级三年级也在慢慢的开山扩建,杨国栋那边在领导那头使点儿劲,孟县长当时就申请到了市里,调派了三名老师来代课。
小学还建设了几间老师的宿舍,学生离得远的晌午没法回家的,一个月学费多给个几块钱就能在学校吃饭,所以,还有了个简单的"食堂"。
也就是一口大锅,那种乡下杀猪烫猪毛的大锅,外加几个之前淘汰又木工给修了一翻的座椅当成餐桌,勉强算是生活设施都齐全了。
四天后的一天早上,陈双开车送菜,天没亮到了凤城菜市场,孙二杰在家里闲不住,坐在副驾驶位到时候说是能搭把手。
一到菜市场,跟孙二杰打招呼的菜商比对陈双热情多了。
"小孙,你这胳膊好了没?"
"是啊,恢复的咋样?"
一瞬间,来收菜的菜商一边整理蔬菜一边跟孙二杰说笑话。
老爷们儿呢就上去递一根烟还开玩笑说能不能让他抽一巴掌,看看脑瓜子的刀口会不会崩开,要是崩开了就说明恢复的不好,叫医生重新给你缝去!
"滚犊子!就算不炸开好好的打一下特么的不疼啊!"孙二杰打开了那老爷们的儿咸猪手。
一阵热闹哄哄之中,陈双舒尔侧目,发觉余光盲点处有个人影,定睛一看,菜市场门口站着的是楚防震。
陈双对孙二杰打了个招呼就朝着楚防震走去:"这么早你咋来了?"
楚防震本想上去,可见陈双主动走了过来,他干脆站在原地不动,直勾勾的看着她,眼神温柔的像是暖流瞬间融化了冰雪一般。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的朝他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