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再回复从前那样,他年岁渐长,要为自己谋条后路。 以往自己在军中暗中培植的亲信,因李强一事王镇恶已无信心,而且主公会特别在意自己插手军务。诸弟之中没有出色之人,子侄辈尚幼,需要得力之人扶持,眼前王慧龙是最合适的人眩
两人一拍即合,相谈甚欢,聪明人说话无需说透,且行且看且磨合。
军情如火,王镇恶不敢多耽搁,第二天带了轻骑继续前行,一日疾走近三百里,三天后到达宁陵(今河南宁陵),离睢阳(今河南商丘)不足百里。
睢阳城地处睢水之北,山阴为阴,水北为阳,故而得名睢阳。秦时在此置城,后汉文帝刘恒次子刘武受封梁王,以睢阳为梁国都城。
刘武是窦太后的小儿子,很受宠爱,所得到的赏赐不计其数。刘武在睢阳城大兴土木、建造宫殿,修筑架空通道,连接宫殿与平台达长达三十多里。
因黄河淤积,加高加厚的城墙在旧城基础上叠加建新城,形成“城摞城”的局面。睢阳城墙“方三十七里,二十四门”,城高三丈余,基厚七丈,城墙亦宽三丈余,引睢水为护城河,整个睢阳城巍峨雄伟,固若金汤。
睢阳城有郡军四千,刘裕夺取下邑后,毛修之猜到他下一个目标是睢阳,派出三千援军赶到刘裕到来之前入城。
梁郡太守徐冲在刘裕大军到来之前便坚壁清野,把城外的百姓迁入城中,城中有百姓近三十万,储存粮粟超过二十万,城坚池固根本不惧刘裕大军到来。
到达襄邑后,王镇恶派出侦骑前往睢阳打探消息,得知刘裕大军围困睢阳已经十余天,发动了八次攻城战,睢阳城防守严密,刘裕大军连城墙都未攀上。侦骑入睢阳城给徐太守送信,徐冲得知王镇恶率援军到达宁陵,越发安心守城。
刘裕很快得知雍军援军到达宁陵城,率军的是杨安玄麾下头号谋臣王镇恶,细作更在前几日便奏报,杨安玄从羌胡之地回归了襄阳城。
看来自己发动的急攻暂告一段落,接下来将是相持阶段。不过自己从杨安玄手中夺取了不少地盘,益州战事更是成果显赫,刘裕召集文武商议下一步该怎么办。
太尉参军毛德祖率先开口道:“睢阳城实在难攻,现在雍军援兵已至,不如南下攻打兵力薄弱的汝阴、汝南,与王刺史(王仲德)江夏兵马会合,从江夏渡汉江攻打襄阳。”
谢晦摇头道:“不然,大军南下后朱超石必然趁虚卷土重来,占领的下邑、丰县等会重被雍军夺回,甚至威胁彭城安危,而且南下汝阴、汝南,沿途亦有重镇,雍军在伺机攻击,容易为敌所趁,不如背倚蒙县、虞县,困守睢阳城,以逸待劳,围点打援。”
“不错”,傅亮赞同道:“睢阳城中人口众多,守城容易便消耗亦大。等到夏收之后城中得不到粮食补给,军心、民心必乱,届时当有可乘之机。”
冠军将军向弥沉声道:“主公麾下不到二万兵马要想夺取睢阳城甚难,当命彭城再派援军到来。”
刘裕暗自苦笑,刘穆之来信告诉他,扬州、徐州、江州等地征夫募兵,田间青壮锐减,今年收割夏粮都恐怕人手不足,若要再征数万青壮入伍,恐怕粮食要烂在田中。
太尉府参军王玄谟看到刘裕脸色凝重,建议道:“主公何不从随军役夫中挑选精壮征入军中,役夫不足便从所占之地征召便是。”
刘裕意动,他原本打算秋毫不犯,可是所占之地的百姓对大军甚为冷漠,更不用说箪食壶浆以迎王师。杨安玄治雍地数年,尽得民心,百姓已不把他视为朝廷正统了。
既然如此,就按王玄谟所说,从所占之地征夫取粮,若引起动乱先强行平息,等平定杨安玄之后再行安抚不迟。
“派出兵马征夫筹粮”,刘裕冷起心肠,道:“大军暂且回蒙县、虞县休整,伺机而动。”
众人领命,起身离开。刘裕叫住傅亮,等帐中只剩下两人,刘裕沉吟了片刻道:“宣明,你回趟京城,催促道和再征两万新军,并多送些丹火前来。”
傅亮应诺,刘裕继续道:“你到彭城,可将琅琊王一同带回京中。”
傅亮立时明白了刘裕的心意,刘裕北征时有意将琅琊王为首的司马宗室带离出京,名义上是琅琊王要前往洛阳祭扫先帝陵寝,其实是怕司马德文在京中坏事,并借故杀死了宗室中素有才望的司马宣期和司马贞之。
京中仅有个傻皇帝,一切政事都操于刘穆之手中,此时将琅琊王带回京中,是刘裕想更进一步,要这位琅琊王盖玉玺了。
见傅亮会意,刘裕继续道:“你见到道和,让他派人前往北地催一催魏人,让魏人在七月底前出兵兖州。”
作为刘裕的亲信,傅亮知道刘裕与魏皇暗中有约,只是世人若知道魏骑南下是主公所邀,主公怕是难逃天下人指责。
不便多想,傅亮站起身道:“请主公放心,愚会办妥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