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对鞬力斯道:“伺机动手,杀死陈宝。”
陈宝在门前数丈外勒住马,随行的兵丁如潮水般将李宅围住,守住出入门户。 李頵强自镇定,上前招呼道:“陈司马,你这是何意?”
陈宝居高临下看着李頵,冷声道:“愚接到线报,说你宅中窝藏魏军细作,特来搜拿。”
李頵往后疾走,只要雍军入内一搜,那些藏在屋中的人立时暴露,不如趁现在拼个鱼死网破。
姚登伸手入怀掏出匕首,对自旁的鞬力斯喝道:“动手。”
纵身而起,朝陈宝扑去。陈宝端坐马上,扬刀朝姚登头顶劈去,身旁将士纷纷朝前杀来。
数杆长枪刺出,姚登不得不闪身后撤,感觉后心一痛,猛回头却见鞬力斯满面杀气地从自己后背拔出带血的短刀。
刺死姚登,鞬力斯旋身回斩,短刀劈向朝大门跑去的李頵,周宣骑乘在陈宝身旁,高声呼道:“留活口。”
短刀一偏,将李頵身上的青布衫划破,李頵脚一软,瘫在地上,尖声叫道:“愿降埃”
陈宝一挥手,有几名兵丁上前架起李頵,众人一拥而入。那些前来道贺的宾朋正在谈笑,见雍军架着李頵气势汹汹进入,踢开宅门往里搜去,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陈宝站在院中高喝道:“李頵意图反叛夺城,已被拿下,大伙别乱动,以免误伤。”
屋中被蹬开,藏在屋中的魏人无处躲藏,持刀向外杀出,雍军早有准备,弓箭手朝屋中射箭,尸体倒在门槛之上。
李頵被刀架在脖上,嘶声叫道:“别动手,快放下兵器降了吧,降了吧。”
半个时辰后,三百多名魏人被绑缚着押往军营,周宣连夜审讯李頵。为防消息走漏,陈宝派人在河岸来回巡视,以免有人逃过江。
子时,濮阳南门开放,陈宝与鞬力斯带着五百兵丁奔向榷市。严监司早得到通知在等候,郡兵一到则带着市兵四处拿人,榷市内一片惊惶。
天明时分,榷市市令骆河愁眉苦脸地带着小吏在榷市安抚商贾,告知昨夜抓捕的试图抢夺濮阳城的魏人细作,其他商贾不用担心害怕,正常守法营商可保无事。
即便如此,榷市内的商贩还是纷纷离开,虽然监司严真担心魏人细作夹杂在其中逃离,但榷市内光商贾就近千户,哪能拦得下来。
濮阳城仅留下南门出入,出入城门盘查紧密,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各种流言悄然盛行,附近的百姓拖儿带女往城中走,出城的车马却排成长龙。
李頵很快将在委粟津渡口接应魏军过河的计划招认出来,周宣与陈安决定将计就计,引魏军入伏,再立功劳。
周宣找到鞬力斯,让他过河给魏军送信,引魏军前来。带着李頵给出的信物,鞬力斯身背葫芦,在酉末泅水过河,按照李頵交待,点取三堆篝火,很快便有魏军侦骑寻来,盘问一番后带着他去见于栗磾。
三日前,于栗磾派荡波将军长孙奇带了三千人马悄然东移至委栗津对岸,停泊在黎阳津船只也悄然转至此处,为防对岸发觉异常,将船只隐藏在一处河岔中。
鞬力斯告诉长孙奇,濮阳城夜间城门关闭,内外信息不通,李頵和姚登趁机夺了委栗津,让他速速派兵过河,明日趁城门开放时夺取濮阳城。
验看过李頵送来的信物,长孙奇又见鞬力斯是鲜卑人,对答如流,举止从容,并没有怀疑。当即下令将河岔中的船只撑出,趁夜渡河到达委栗津建立起据点,后续兵马便可由此处过河。
魏军新近又抢到二十余商船和不少渔船,商船的总数已达五十三条,大小渔船已近二百条。
夜间渡河风险极大,风高浪急,不敢出动小船,长孙奇出动四十条商船,船只跌荡起伏,不时有兵丁被颠簸落入水中,被浪花一卷再难寻踪。
船上的魏兵伏低身子,死死攥紧船上的绳索、抓手等住,在剧烈的摇摆中祈求神佛保佑。
委栗津渡口点着三堆篝火,这是约定好的信号,船头触碰到码头,鞬力斯首先从船头跳上岸,招呼身后船只上的魏军赶紧登岸。
岸上,陈安等人早已严阵以待,看到魏兵摇摇晃晃地从船上下来,周宣轻声道:“陈将军,先射箭,再夺船。”
陈安冷森森地看了一眼周宣,道:“周令史不顾麾下的性命,愚可不像你。”
此次破获魏军细作叛乱,鞬力斯功劳最大,周宣力主让鞬力斯过河诱敌入伏,陈安就感觉周宣心怀叵测,若是鞬力斯丧身在敌营,这最大的功劳便落到了周宣的手中。
鞬力斯深入魏营,诱敌而来,再立大功,周宣不顾他尚在魏军之中,居然想要射箭歼敌,分明是想借箭伤人。
要知道夜间根本分不清敌友,乱箭之下极可能误伤鞬力斯,再说魏军发现遇伏,自然知道中计,鞬力斯同样难以脱逃。
“迎上去”,陈安轻声下令,带着将士朝前行去。
多数魏军被船颠得头昏脑胀,连走路都摇摇摆摆,长孙奇吐出一口酸水,看着走来的黑影问道:“姚登何在?”
回答他的是一抹雪亮的弧光,长孙奇还算反应敏捷,仰身避过,雍军纷纷亮出兵器,朝渡河的魏军杀去。
魏军多数手足发软,被蓄势而来的雍军切瓜砍菜般杀得落花流水,火箭射往停靠在岸边的船只,很快船只起火。
四十艘商船载着一千五百名魏军过河,逃走船只十三艘,焚毁六艘,其余被雍军俘获。一千五百魏军被杀死两百余人,随船逃走七百余人,包括长孙奇在内的五百多人被俘。
委栗津夜战,大获全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