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星彤紧盯着叶衾寒,神情慢慢凝重:“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把话说得那么直白。”
“大殿上的你可连莫家的掌权人都敢顶撞。”叶衾寒继续追问道。“那么你就是武当派的人了?”
祝星彤死盯着叶衾寒,双眼里透着一股不可思议:“我们只是刚见第一次,你为什么会怀疑这些?”
“一切太过巧合。”莫夕颜说了祝星彤的事后,叶衾寒好感之余,隐隐觉得祝星彤其人没那么简单。他闯入璟瑄宫,被莫云帆留下,之后没多久就出现武当派门下弟子在莫家作祟,而诸多高手对那些人奈何不得,但祝星彤短短几日就将所有人一网打尽,若说是武当派有意为之,希望祝星彤混在莫云帆身边,也并无不妥。毕竟在错综复杂的权力斗争面前,派人潜藏在其他势力处收集对己方有利的信息,已成为公开的秘密,但这些被派去敌营的人,大多都是些不起眼的小人物,因为大多数人都有一个共识:越是不起眼的人,越不容易被对方发现。
但不起眼的人,往往收集到的有用信息会很少。若武当派真把莫家看成了未来的最大敌手,很有可能会派比较特殊的人潜伏在莫云帆身旁,而想进入璟瑄宫,又差不多是九死一生的事。除了武功要高外,耐心,沉着,冷静也缺一不可,祝星彤符合所有潜藏在敌营的条件。若叶衾寒的猜想成立,那么孙慕侠肯定为此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其中最难得应该就是挑选这么一个合适的人,然后再传以武功,训练出绝对的忠诚度。
“你分析的有道理,那就不妨说说看,我来璟瑄宫的目的,这儿戒备森严,我怎么才能把有用的情报传出去?”祝星彤为自己倒了杯水,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仿佛叶衾寒说的是一个非常吸引人的故事。
“你可能目的不是来传递情报,而是在适当的时机刺杀莫云帆。”叶衾寒仔细观察着祝星彤,其实,祝星彤的目的他并不关心,他只想搞清楚,武当派若真有此野心,孙慕侠会不会也与翡玉阁有关?自己祖父创建翡玉阁,将除魔会的人拉进来,但牵头组建除魔会的两大派掌门人,叶衾寒不知自己祖父是否邀请了他们,而且陈少冲也没有提及。至于自己祖父没有将孙慕侠和无欲禅师划入他的杀父名单内,并非是不找二人报仇,应该是叶衾寒的祖父觉得时机并未成熟而已。
祝星彤忽然大笑,道:“不愧是叶衾寒,怪不得有那么多人想杀你。”
“所以你承认你是孙慕侠派来的?”只要祝星彤和翡玉阁扯不上关系,叶衾寒就能放下心,至于他的目的是否为杀莫云帆,叶衾寒并不想去做出任何改变。
祝星彤点头承认:“你分析的虽然不全对,但事实基本就是这个样子,我来这也确实是要等最后的时机杀莫云帆,但那个时机能不能出现,又是另一回事。”
“一辈子不出现,你就要在莫家待一辈子,那就真成了全心全意为莫家效力。”叶衾寒明白这个时机,自然是在其他势力被消灭,只剩下武当派和莫家对决时。现在莫云帆活着,莫家势力存在于江湖上,少林派和南宫世家也会将其当成首要目标,借助一个势力去消灭另一个,这是孙慕侠布的局。既然如此,孙慕侠肯定在其他势力中派的有高手,或许和祝星彤一样,或许比祝星彤还要厉害。想起近年来武当派并没有出一些年轻高手,叶衾寒更加笃定孙慕侠深谋远虑,跟自己所见的那种仙风道骨形象相差甚远。
人不能貌相,但有时候,只要善于伪装,好的面目总会更给人亲切感。
“你懂我。”祝星彤略显感激,又有些无奈道。“像我们这种人,最好的结果,就是一辈子待在敌营,没有等到那个机会,这样才会活的有尊严。”
“王者多疑,无论是谁,统一乱世后权倾天下,很难不对身边人有所猜疑。”叶衾寒叹了口气,史书上每个缔造王朝的人,大多都会对一同打天下的人进行整顿,而所用最多的方法,就是杀戮。
“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竟然能做到如此坦诚,真应该好好喝一场。”祝星彤笑的真诚,他来莫家这么久,因说话和做事得罪了不少人,他不在乎别人的排挤和构陷,是自知那些人不够资格与他成为朋友,哪怕是为敌,那些人也只能算作跳梁小丑。但叶衾寒不同,能仅凭他人口述,就能推断出他的身份,单凭这一点,祝星彤就佩服叶衾寒。
叶衾寒也佩服祝星彤,一是他隐藏在莫家还不与大多数人为伍,二来一番谈话,说明他对自身的处境有很清晰的定位。祝星彤并未对孙慕侠表现出的绝对的崇拜,对莫云帆也是,他接受孙慕侠的指派,只是正常的作为弟子去听命于掌门人。同样,在潜入莫家后,只要那个能杀死莫云帆的机会没来临,祝星彤也就一直是忠于莫云帆的,这一点毫无疑问。
“好,我们今天就大醉一场。”叶衾寒也笑的很真诚。
璟瑄宫内,没有客栈和其他集市,所有街道和地方都是被严格监控起来的。在璟瑄宫内的,都是在莫家有些实权的,因此每人家中都有私厨。莫云帆也曾派给过祝星彤,但没两天,被祝星彤嫌麻烦送了回去。
两人去了酒肆,那儿是璟瑄宫内专门设立的在外饮酒地方,酒和菜都是不用钱的,但菜品不多,量也有些少,两人要了毛豆,肘子和牛肉,味道和卖相都不怎么好,但这又有什么呢,叶衾寒和祝星彤主要是为了喝酒来的。
酒也不是什么好酒,喝上一口喉咙就像是被刀割一样,到肚子里又像是火烧,饶是如此,祝星彤浑然不觉,直接让人拿碗,一连喝了八大碗。叶衾寒不甘示弱,也跟着他一碗一碗的喝到肚里,全身顿时像是被火烧一般,不过却又有种说不出的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