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永远不是一个大写的人,永远不会想……除了仙术之外,还可以用什么手段、获得凡人不敢想象的力量?”
刘公赞已听得目瞪口呆。就连掌中那壶酒落在地上都浑然不觉。
李云心这才微微笑了笑,看他:“破除他们的囚笼。拿掉他们的拐杖。这就是,你我,如今为他们做的事。”
“人,该做真正的人了。”
一股……汹涌的情感,在刘公赞的心口激荡。
他走进亭里的时候心如死灰。不晓得自己的心是冷的还是热的,也不晓得脚下这条官道通向哪里。可如今,他的心又炽热起来。仿佛壶中酒悉数入了喉,叫肚腹里一片暖洋洋。
他激动地站起身,遏制着澎湃的心潮。凑近了李云心,压低了声音但坚定地说:“我知道。我早知道。”
“心哥儿做事,心里向来有计较。不管旁人怎么说……我心里都一直知道的。”说到这里,仿佛再没什么言语能够表达他的情绪。
这因为极度的兴奋而从额上微微冒出白雾来的老道,便猛地收敛了神色,将李云心此前那句在这个世界听起来不伦不类的话一字一句地重复一遍:“我们,是同志了!”
李云心笑了笑,点了点头。并未说话,只伸手拍了拍刘公赞的肩头:“这件事,你知我知。”
老道再次郑重地点头。看起来神采奕奕、仿若新生。
便在此刻,远处忽然一阵黑云翻滚,将天空中的雪花都吹散了。那黑云如一条黑龙一般直入亭中,卷起的烈风叫刘老道站不住脚、一下子被拂出了数丈外才勉勉强强立足在雪地上未摔倒。
看这蛮横的气势,便晓得不是别人,正是那离帝了。
可刘公赞仍沉浸在刚才的激动心情里,并不在意这些。他在雪地上站稳了,只朝李云心点点头,便迈步走开去。步履稳健从容,无半步飘忽。
李云心收回目光,正好看到满脸晦气的离帝气哼哼地盯着他:“李兄弟,你同我说实话——你认得那个……那个……那个小娘子么!?”
李云心盯着这鬼帝瞧了一会儿,嘻嘻笑起来:“哪个小娘子?”
离帝瞪着铜铃一样的眼睛高声道:“还能有哪个小娘子?就是那个当夜——”
李云心忙竖起一根手指在唇前:“嘘——姬兄。当夜我看了她一眼,也能看得出修为非凡,该是个大有来头的。姬兄不要声张的好。我知道老哥没什么好怕的,但麻烦事总是少些才舒坦嘛。”
离帝便不情不愿地哼一声:“这倒是……诶!你到底认不认得?!”
李云心叹气:“怎么。她同姬兄说了什么、姬兄疑心她是我支使去——”
“说了什么倒还好了!”离帝生气地叫,“偏什么都不说!”
这话说完了,脸上又露出诡异的神色:“呸呸呸,晦气!晦气!”
瞧他这反应,李云心的脸上闪过一丝讶色。但他很好地掩藏了它。拉着离帝坐在亭边,认真地看着他:“老哥的脸色看起来不好——如果信得过小弟,就给小弟说说。小弟的修为不及老哥万一。但头脑还算是稍微活络些……或许能给老哥出出主意呢?”
离帝气哼哼地坐了好一会儿。才皱眉一拍大腿:“唉!他妈的。晦气、晦气!”
这离帝生前做皇帝的时候,据说很威严。但死后成鬼性情大变,倒是变得像个活土匪——或许他做皇帝的时候最向往的就是这种潇洒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吧。
这样骂了一句,才看李云心:“唉,老弟你点子多。那神龙都宠爱你,老哥我也信你。如今对你说——不可对别人说!”
李云心诚恳地微笑:“我的嘴一向很牢。我不想说的事,天王老子也撬不出半句来。”
“天王老子”这种匪气十足的措辞再一次赢得离帝的好感。他就又叹口气,终于说道:“唉。我那一生,就喜好美人儿罢了。可惜死后成这鬼帝能瞧得上的,一个都没有!到那夜终于遇到那个小娘子,可把老子欢喜得心花怒放。管他妈什么来头,先收了再说!”
李云心肃然起敬。竖起大拇指:“鲜衣怒马、烈酒美人。本就是大英雄该追求的东西。老哥这远大的志向,比那些蠢妖怪不晓得高明了多少!”
离帝被这马屁拍得舒服。却又叹气:“岂知……唉!”
“那夜真龙离去、咱们别过,我就带了那美人去了僻静安处。”离帝咂了咂嘴,“忍了两宿。到昨夜……瞧着那美人儿要醒过来。便给她一连下了八八六十四道禁制……要先成了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