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的大奶奶莫要恼,愚溪县是小地方,比不得府城,下人们脑子没有你身边的人灵活,难免有做不周全的地方,你多担待些个吧。”
她的辈分比方嫣冷高出一辈,此番话给足方嫣冷的脸面,却并无献媚讨好之意,进退得当,滴水不漏。
方嫣冷凝目朝祝太太望过来,见是一位辈分比自己高的贵妇,心里觉得受用了些,可她的目光触及到旁边的祝红嫘时,神色大变。
祝红嫘的容貌不逊色于方嫣冷,年纪又轻许多,这是方嫣冷最大的忌讳。
方嫣冷像只大敌当前的刺猬,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目光越来越冷。
她才二十三岁,正当盛年,可比起才齐笄的祝红嫘来,身上缺少了那种清新娇美的气息,肤色再如何保养,终究要差上一些,何况她还生产过。
上述因数加起来,足以让性格暴躁多疑、不自信的方嫣冷濒临爆发。
祝红嫘被方嫣冷的无端敌意弄得莫名其妙,但她也是大家闺秀,岂是轻易屈服的。
她秀眉紧蹙,不理解地回望过去。
方嫣冷却将祝红嫘表达的意思曲解成挑衅,冷眸微眯,目光寒得渗人,确信祝红嫘就是萧齐心仪的女人。
小萧睿感受到娘亲的异样,瑟缩着往后面的奶娘身边退。
酒儿在作坊内的大灶房里指挥工人烧水泡茶、上茶点,听见女眷这边出状况,赶忙跑了过来。
她见方嫣冷的装扮比在场任何一位女眷都隆重,明白这位就是女工所说的萧大奶奶,忙上前去行了个礼,请罪。
“萧大奶奶请恕罪,因事前不知萧大奶奶要驾临,所以安排的有失妥当,婢子这就让人来重新准备。”
方嫣冷目光依然紧盯祝红嫘,全身的血液沸腾,瞧也未瞧酒儿一眼,“掌嘴”二字脱口而出。
她身边的婆子得了命令,丝毫不敢犹豫,上前朝酒儿的脸上一巴掌挥过去。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全场顿时雅雀无声。
酒儿抚着自己的脸,也懵在当场。
但火辣辣的痛感,使她很快醒过神来。
她缓缓放下手掌,目光傲然地直视方嫣冷,道:“俗话说打狗看主人,婢子是我家小姐的人,若有做得不当之处,也该是我家小姐来处治。萧大奶奶如此做,是否过分了。”
方嫣冷的霸道、冷酷的脾性,在此刻完全暴露出来,她猛然收回在祝红嫘身上的目光,轻蔑地望着酒儿,冷声道:“一个下贱的婢女竟敢如此无礼,再给我掌嘴。”
“是。”
刚才的婆子朝着酒儿脸上,又是两巴掌呼过去。
这两巴掌那婆子用的劲道十足,酒儿的脸瞬间肿的老高,嘴角溢血。
谢氏在一旁急得不知所措,酒儿虽是买来的丫鬟,但家里人从未将她当成丫鬟对待。
想了想,平时还是闺女有主意,忙叫跟在身边的巧珍去喊柳清妍。
巧珍领命,飞奔着出去了。
在场的太太小姐们从震惊中回神,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她们中有些也惩罚过自家的下人,可像方嫣冷这样公然打别人家的下人,还是从未所见。
“啪、啪,啪。”
场内突然响起几下击掌之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往掌声来源处投去。
原来是一直在忍耐的石老太。
“萧大奶奶好威风,老身我已是黄土到脖子的人,今儿算大开眼界了。”石老太一面说,一面从座位上缓缓站起来。
她一改以往慈眉善目,面色冷若寒冰,深不可测的双瞳里一片肃杀之意。
方嫣冷从未被这样的目光注视过,心头一震,面上露出些胆怯的意味来,“你是何人,胆敢如此对讽刺于我。”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老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闺名江落梅,行走江湖时名号为火凤凰。”石老太慢条斯理的说完,接着又顾自补充道:“我退隐江湖多年,你大概不知,还是回去问问你爹娘的好。”
方嫣冷听了,心中有所顾忌,可她对江湖之事一无所知,自己的家世也有所依仗,故而不肯退让,仍自强硬地道:“老夫人身为长辈,训斥几句,嫣冷领受了也无妨。但晚辈命人惩治刁婢,还望老夫人莫要自持身份,横加干涉。”
“你……牙尖嘴利,不知天高地厚。”石老太气得浑身发抖。
柳清妍在外头瞧舞龙舞狮瞧的正高兴,听巧珍说酒儿被人打了,撇下身边的帅哥,撒丫子就跑。
石恒宇很不悦,浓眉一蹙,甩开大长腿跟了上去。
丫的,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我的地盘上打我的人!
柳清妍怒气冲冲,像一阵小旋风,刮进被布幔围起来的大木棚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