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此之前,臣弟想问问长兄,和卢将军的爱女何时完婚?”
他眼神直视着纪楚含,未有丝毫避讳,却见纪楚含眼也不眨,神情中亦是毫不畏惧,“四弟的婚事既已经定下,又何须过问为兄的家务事?为兄与将军已经商议好,等到过些时日,贵妃娘娘产下龙子,父皇不再整日留宿关雎宫,再来商议婚事。”
元祈轻笑了一声,“长兄不知,卢依依一介女子,可是等不了太久的。韶华青春不过那些时日,若是长兄到时候反悔了,那卢依依可不就是白等了。臣弟奉劝长兄,若是不想娶人家,就不要平白给人家期望。”
字字珠玑,说的却并不是卢依依。纪楚含狭长的眸子微眯,面色一时冷了下来,“四弟此言何意?”
元祈从纪楚含手中夺过那封书信,轻笑着说道:“没什么意思,既然长兄这婚期时日还长,那臣弟就先行完婚了。至于时期,就七月初六吧,要比薛太傅的嫡子早一天。”
说完,他轻笑了两声,“臣弟告退。”拱手作揖,手中摆弄着那封蒙古送来的书信,悠哉悠哉地离开了。
他走以后,纪楚含再拿起奏折,试图再仔细地端详一番,却怎么都看不进去了。
一晃时间打马而过,两个月不过弹指一挥间。皇宫内开始为四皇子的婚事筹备,精心筹备着宴席的宾客,以及菜样,还有聘礼。
这几日,连带着江词也忙得不行,绣娘加紧赶制了好多件嫁衣,乌兰在她面前不知试了多少套,一直纠结着大婚那日到底要穿哪一件。江词已经替她挑的眼花缭乱了,她却总是担心这件不够漂亮,那件不够精致。
乌兰说大婚是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情,万万不可以将就。江词闻言,无奈地笑了笑,继续为她筛选着出嫁那日的裙子,她忽然觉得嫁作人妇这件事如此美好,那种紧张筹备着生怕对方不满意的心情,估计只有自己会明白吧。
等到乌兰终于选到了满意的嫁衣那日,已经是大婚前夕。
蒙古可汗因为种种原因未能前来京城,便只有完颜玦赶了过来。乌兰本是有些失落,念想着父汗大抵还是在生她的气,这两个月都漠不关心。但一看见新送上的嫁衣之时,所有的烦忧就都烟消云散了。
江词站在一侧,真是哭笑不得,看她喜不自胜地照着铜镜,来来回回左摇右晃的。她忽然觉得一阵胸闷,便出去透了口气。
一推开门,正好撞见了敲门的完颜玦。
他穿着蓝色的布帛袍子,袍外穿着青色的对襟坎肩,系着浅绿色腰带。尽管如此,依旧未曾埋没他俊秀的一张脸,浓眉星目,鼻如悬胆,和汉人的面容如此相似,却带着几分狂野的气质。
他的手还作着要拍打房门的动作,看见江词的那一刻,他才无声地放下手。江词礼貌地向他点了点头,不想与他有过多牵扯,便自顾自地绕过他身边走了出去。
“郡主留步。”
完颜玦忽而在身后叫住她,江词一时有些意外,她转过身面色从容不迫,却也疏离万分:“蒙古王子有何要事?”
“这段时间,有劳郡主照顾乌兰,她生性活泼好动,想必给郡主添了不少的麻烦。”
江词摇摇头,“格格生性洒脱,这才是她的魅力所在。怀玉不觉得添了麻烦,若是王子无事,怀玉就先行离开了。”
“郡主请。”完颜玦没再留她,江词心头松了一口气,但她敏锐地察觉到完颜玦的眼神在她的手腕上停留了一刻,心头咯噔一声,她于是加快了步伐,走回自己的房间阖上房门。
犹记得不久前乌兰送给她的一枚手镯,当时元祈提醒了她,这可能是完颜玦假借乌兰之手送给她的,她当时就将那枚手镯封在首饰盒中,再不敢动它。若是被人误会,她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这段时间关雎宫都没什么动静,董贵妃肚子里的孩子大约还要两个月就出世了,明天这场婚宴,皇帝和董贵妃大概都不会现身了罢。
江词躺在床榻之上,胡思乱想着许多,明日她还要起个大早去与乌兰碰面。乌兰紧张的不得了,江词须得在旁边安慰她,顺便她不懂大都的大喜习俗,江词还要提醒一下她注意事宜,为她参谋参谋妆容。
她躺在榻上阖着双目,不一会儿,意识昏昏沉沉地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