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时候,他的本性就暴露无遗,正如现在。
从小薛奕就经常偷偷出府偷玩,什么市井地痞都和他熟得很,但他也聪明,从不告诉别人他的真实身份。与地痞流氓们交好没得到什么好处,行为做派倒是学了个七八成。
“太子呢,你的这条命竟然花了我一万两银子,赶紧叫太子出来给小爷我报销,不然小爷我这是亏大发了!”
薛铭宇落座,为他斟了一杯茶,对他这副模样早已屡见不鲜,便道:“那边怎么说?”
薛奕道:“收了我的钱,说是三日之内必定有个结果。我本想催他明日就动手,唯恐对方起疑心,才没有多说。”
话音刚落,薛铭宇的眉心又拧在一起,薛奕这样做正事万全之策,但是三日之内,不知道江词可还能撑这些时候。
这是方才纪楚含与他商议的结果,直接找到冥教的窝点是难上加难,唯有与冥教做一场雇佣杀人的交易,否则冥教护法不会轻易现身。是以,薛铭宇才想到了薛奕,他这人最会演戏,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才劳烦他去了平遥客栈。
但这样做,未尝没有风险,若是冥教中人失信,依江词现在的情况,多拖延一天就多一份风险。虽然冥教历来守信,但是谁又肯定,不会有发生意外的时候。
薛铭宇不由蹙眉,他现在觉得自己简直是神经兮兮,脑袋嗡嗡地一阵头疼,仿佛有人在头颅内敲钟,吵得他心神俱裂。
“铭宇。”门外传来一声温婉软糯的女声,正是杨如嫣。
薛铭宇和薛奕相视一眼,薛奕低下头嗤笑了一声,薛铭宇未曾理会,径直走到房门前,轻声推开门,“如嫣,你怎么来了?”
杨如嫣手上端着一盅参汤,不好意思地笑道:“我看着书房的灯还亮着,猜到你没睡,就到厨房去熬了一盅参汤给你补补身子,我知道江词的事情你很担心,但也要休息一下才是。”
今晚该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他却要在书房度过一整夜,身上还作着新郎官打扮,薛铭宇从她手中接过,面色流露出无比的歉然,“这种事情叫下人去做就好了,不用劳烦你亲自送过来。”
杨如嫣便笑:“亲自送过来的才有心意啊,你多少会给我个面子,把它都喝光了。”
薛铭宇歉然地笑了笑,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就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互相都没有说话。杨如嫣紧张局促地扯了扯裙摆,他连让她进去坐上一会儿的话都没说出来,她该离开了。
心头叹了一口气,面上却还是挂着恬静的笑意,“那……铭宇,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我去看过江词了,她现在状态不错,你不用太担心,早点休息。”
薛铭宇淡笑着点了点头,杨如嫣眼神游移了一会儿,便浅笑着转过身,慢悠悠得,朝着不远处的新房走去。
但见她的身影渐行渐远,薛铭宇才阖上门,将还冒着蒸腾热气的参汤放在案台上。
薛奕毫不客气地打开了盖子,拿起瓷勺舀了一小口,边咂巴嘴边揶揄薛铭宇,“不解风情,如嫣在门口站了那么久,就是想让你请她进来。”
薛铭宇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但我现在心烦意乱,叫她进来做什么,倒不如让她早些回去休息。”
薛奕将熬好的参汤一饮而尽,用帕子揩拭嘴角,指着薛铭宇指责道:“你啊你!如嫣这么好的姑娘嫁给你真是糟蹋了人家,倒不如让她嫁给小爷我了!”
薛铭宇:“……”
“反正你们两个堂也没拜,洞房也没入,明天小爷我就和如嫣说一声,问她愿不愿意嫁过来。”薛奕扬了扬眉,说得眉飞色舞。
薛铭宇不由哭笑不得,“等你把府上的两个小妾都休了再说吧。”
“两个小妾罢了,若是如嫣不想留她们,小爷我给她们置办两处宅子,再多扔点银票,她们就巴不得地要离开小爷我了。”
薛铭宇不语,薛奕轻笑了两声,才道:“只可惜,如嫣那么要强的人,既然嫁了过来,就断然不会有改嫁的道理。况且我们三个一起长大,她从小就倾慕于你,哪会把我这么一个纨绔子弟放在眼里。”
薛铭宇干咳了两声,含糊地答道:“或许吧。”
“行了,小爷我不耽误你找医书了,空厢房预备好了没有,小爷我去歇息一会儿。”
薛铭宇便道:“你若不嫌弃的话,就去住我的厢房吧,我今夜在书房里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