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爱妃。”
这次皇上却没再拍上她的肩膀,只是站在身后。董云烟转过身,皇帝站得位置隔了不远不近,却带着疏离和冷淡。她垂下眼睑,一言不发。
“朕知道你是装的。”
从前,她倚在榻上的时候,皇帝总会这样说,宠溺而又温柔。完全不似现在这般,眉眼都透露着冷漠疏离。董云烟的眼中恢复到澄澈清明,她直起脊背,强撑起精神:“臣妾的孩子死了,皇上你可有看过她一眼?”
瞧瞧,到现在她都还是以前的样子,高傲的气度不曾少过半分。明明是她做错了,可好像罪责都落到了他身上似的,皇帝颇有些哭笑不得,可他从前最喜欢的就是她这副性子,像极了赵皇后的性子。
“既然死了就死了,爱妃装疯卖傻又有何用?”皇帝捡起散落在地的白绫,面无表情。
董贵妃似是轻笑了一下:“臣妾若不是装疯卖傻,皇上还会来吗?”
“不会。”皇帝这样斩钉截铁地回答,董贵妃有一瞬间得怔愣,说不伤心是假的,今时今日,她才恍然惊觉,这三年以来,她对于皇上的感情不是作假的。然而皇上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僵在原地,“爱妃早就盘算了好了朕的死期,既如此,朕来与不来,爱妃又何须放在心上。”
董贵妃的表情让皇帝忽而觉得有些好笑,“从第一眼见你开始,朕就知道,你是另有目的。但朕拒绝不了你这张脸,爱妃可知道,你这张脸,像极了先皇后。还有这性子,也与她如出一辙,不同的是,她比你温婉,也不会似你这般跋扈。”
皇帝眼神迷离游转,似乎是陷入到了无尽的回忆之中,“但现在,你和她一样,都被人在生产时陷害,也算是殊途同归了罢。”
“皇上知道臣妾是被人陷害的?害我的人是谁?害死我孩子的人是谁!”董贵妃却是察觉到了话中的重点,她疯了似的抓住皇帝的裤脚,直扯着他不放手,牢牢地抓着皇帝。皇帝不耐烦,一脚将她甩开。
“你想要一个男胎,这女婴死了又如何。朕来此探望爱妃,既然爱妃无事,那朕就无需操心了。这关雎宫就留给爱妃一个人住,宫人会定期送来饭食,爱妃精神不济,就不要再出关雎宫了。”
皇帝冷淡地吩咐了这几句,再不理会地上狼狈得董贵妃,拂袖转身,匆匆离去。
空荡荡的殿内,只剩下董贵妃一人,她失魂落魄地倒在地上不愿起来。皇上知道是谁害了他们的孩子,却依然无动于衷。他待她从来没有半分感情,只是因为她像极了他的赵皇后。
她被下了禁足令,以后她只能囚禁于这座小小的宫墙之内,不得离开。
皇上才从关雎宫出来,就乘上轿撵直奔着乾坤宫而去,这段时间他服用的董贵妃的毒药不在少数,五脏六腑都已经受到了损害。方才急匆匆地从关雎宫离开,就是因为,若是再不走,只怕他就要毒发在董贵妃面前。
皇帝曾给过董贵妃机会,在他当着她面前服下毒药的时候。只可惜,董贵妃叫他失望了。他对她宠爱至此,拿整个江山做赌注,可她选的却是皇位,而不是他的性命。
太医到乾坤宫为皇帝把脉,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心腹,皇帝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才紧急情况下拟了一封密诏,急召纪楚含回来。这个时候,也不知道纪楚含到了哪里。
宫中近来的变故自然逃不开元祈的眼线,不过事不关己,董贵妃落得这个下场是她罪有应得。他早就警告过她,不要仗着有几分小聪明就做蠢事,可她无视自己的劝告,一次次地挑战他的底线。
元祈心中清楚,这件事和乌兰逃不开干系,皇帝亦是心中清明,但那又如何,她是蒙古一国的格格,谅皇上也拿她没办法。
况且,这件事情,元祈还真要夸她一夸,除掉了皇上的子嗣,虽说是个没什么威胁的小公主,但防患于未然,乌兰看起来单纯直率,原来还是有几分头脑的,他这个正妃倒是没有娶错。
皇帝体内的毒性颇深,即便他竭力掩饰,这宫中遍布元祈的眼线,元祈又如何会不知道。他连那封密诏上写的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但那又如何,纪楚含就算回来也没用,这江山早就该易主了。
烛火轻轻摇曳,诡异地闪烁了一瞬,元祈眼也没抬,不知何时,房中已然多出了一个人影。李忠跪在地上,恭声道:“启禀四殿下,洛阳城的探子来报,说是怀玉郡主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