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下来,沉闷到了极点。
厉家墓园的草坪被修剪得整整齐齐,周围一排矮松郁郁葱葱,围绕着里面一块块大理石墓碑,颇为庄严而肃穆。
不少商界精英,政界名流都已经过来悼念厉权了。他们身上那清一色的黑色服饰,与周围的鲜绿形成了鲜明对比,却更加增添了这悲伤的气氛。
尽管每一个人朝墓碑鞠过躬后,都会走到厉擎苍身边,轻轻对他道一句“节哀”,可这非但不能结束他的痛苦,反而像一个个巴掌,狠狠甩在了他的脸上。
他还记得,他从小到大都表现得特别优秀,厉家所有人都会跟厉权说,他生了一个优秀的儿子,厉家后继有人了。可现在他却骤然发现,他就连最寻常人家的儿子都不如。
至少,寻常人家的儿子不会在自己父亲病重之际,丢下父亲,去那种灯红酒绿的糜烂地方,费尽心力地讨好别人……
这件事,俨然已经成为了一根锋利的钢针,狠狠刺进他的心里,让他只要一想到,一触碰到,就是痛不欲生。
等来的人都悼念得差不多后,厉擎苍刚准备去收拾一下墓碑,突然,一辆泛着幽暗光泽的凯迪拉克缓缓驶进墓园。
车停下后,厉天行从里面钻了出来,直往墓碑而去。
他穿着考究的黑色哑光西服套装,里面的衬衫和领带也都是黑的。这样肃穆的纯色,显得他身材愈发修长,整个人更为高级而冷酷。
他很快走到厉权的墓碑旁,朝墓碑深深鞠了个躬后,久久凝视着墓碑上的“厉权”二字,凛然的神色看不出多少情绪。
他早就知道厉权的心脏不好,却没想到,厉权竟会这么突然而毫无预兆地死去。
虽然,他表面上对厉权恭恭敬敬的;但自从当年被剥夺了继承权后,他就从来都视厉权为眼中钉,肉中刺。因此,当得知厉权死去的那一刻,他心里自然是欢畅的,惬意的。
但现在,当他站在这块墓碑旁时,他心里的那股欢畅,却又不是那么纯粹而酣畅了。
厉权,他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死了呢?他还没有让厉权看到,他的天行医疗逐渐崛起,一步步取代,吞并国仁医院的那一天;他还没有向厉权证明,当年厉鸿基的眼光是错的,他才是厉氏家族最优秀的继承人;他还没有让厉权看着,他从厉擎
苍手里,将陆亦双再抢回来……真是太遗憾了。
不过,厉权死去的好处,总是大于遗憾的。这样,就无疑给他除去了一位劲敌;接下来,他就只需要专心对付厉擎苍。把厉擎苍击垮之后,他就可以取而代之。
厉天行拜祭完厉权之后,转身走到厉擎苍身边,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关心:“擎苍,节哀顺变。”可厉擎苍脸上的冷意,却显示着他根本就不买账,张口也毫不留情:“和我爸不熟的人才需要节哀,我是他的儿子,哀是自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