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所以他们注定将一次次的灭世。”
夷芒摇了摇头,道:“或许正如你所说,但现如今,我倒希望龙蜒能带来一场浩劫,彻底摧毁那腐朽黑暗的天界。”
形骸道:“是龙蜒杀了你的兄长,你忘了么?”
夷芒道:“我自然为之愤怒,但你根本不知道我们黑暗仙神是如何被天庭折磨摧残的,你也不曾见到地庭的元灵是如何被天庭欺骗、鄙视、利用、残杀的。”
她看着形骸的眼睛,咬牙切齿,目露恨意,道:“你从未见过天界真正的黑暗,那是烂到根子里的。怜悯、同情、善良、勤劳,这些美好的品德在天庭并没有生存的土壤。他们是道貌岸然、心狠手辣的群狼,见到软弱可欺的人,见到良善忍让之人,他们会不择手段地将那人吞噬。哥哥死了,星知大师也死了,天界最后的希望也早已灭绝。唯有一场大火,将一切稍尽,随后才会有重生。”
形骸道:“你被关押了太久,见到的一切都太黑了,以至于你不相信再有美好。”
夷芒道:“你则见得太少,以至于被他们的假象欺骗。真相可以随意编织,唯有谎言是永恒不灭的。”
形骸觉得指尖发痒,他朝指甲望去,见指甲变作剑刃,飞快地生长出来。形骸用另一只手去摸,却发现那剑刃并不存在。
他似听见冥虎在耳语:“让世道回归野性,让文明归于蛮荒,让野兽重新主宰一切,让混乱与无序取代这有序的恶世。”
形骸问:“让罪恶成为常态,罪恶就不在是罪恶了?”
你曾是人,温驯的、好相与的、循规蹈矩的人。他们用锁链锁住了你,用所谓的爱与善剥夺了你的野性,告诉你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打碎那枷锁,打碎一切束缚,回来,回归原始,成为狂兽,那才是好的,远远比如今的天庭更好。
形骸突然意识到这冥虎并不会杀死自己,他也无法杀死自己,如果形骸愿意,他就能与冥虎融为一体。冥虎剑与青阳剑类似,它只是象征着巨巫之间的另一思想。青阳剑希望净化不洁,扫清一切污秽,而冥虎剑则希望让世界重归于洪荒凶蛮的丛林。
形骸所要做的,只是全盘接受冥虎的思维,成为杀戮破坏的野兽、弱肉强食的化身。
那可万万不行。
形骸开始见到另外的幻象,那是千万年来天庭的种种罪行。他们背叛、陷害、凶杀、掩盖真相、推卸、阻挠、懈怠、懒惰、嫉妒、贪婪。在这种种罪行之上,却高屋建瓴,如在危崖上搭起摇摇欲坠的危楼,奇妙地形成了均衡,暂时并无倒塌之虞。他辨不清真伪,但这些都烙印在他灵魂深处,无法抹杀。
我何尝不是天庭的受害者?他们是一群瞎子和聋子,对我和梦儿的大声疾呼充耳不闻,视而不见。我们并不清白,但真正有罪者却大摇大摆地通缉我们。他们是真见不到这危机的临近?还是早已堕落?
无论如何,他们真值得我们费力去拯救?
为何不让龙蜒降临?令这世界重归混乱?
形骸喉咙里传出野兽的低吼,他觉得自己的毛发正在高高竖起,刺破了自己的衣衫,可这感觉仍旧不过是幻觉。目前为止,形骸还是人。
夷芒忽然说:“我有办法混入万仙岛,你自然会和我一起了?”
形骸点点头,道:“我必须救轻呓。”
.....
万仙岛的守卫轻易被夷芒买通,即使多年前万仙盟会曾有一场大乱子,这手段仍然好使,毕竟神仙都是善忘的,尤其是在足够的财物面前,更是宁愿装疯卖傻。她和形骸化妆成地庭归顺的山神,潜至万仙岛上。
此地仍是世间最光鲜亮丽之处,房屋高大精美,风景如诗如画,但在形骸眼中,他见到房屋正崩坏,丛林在蔓延,每一个人,每一个神的背后都潜伏着野兽,正欲择人而噬。
夷芒骂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神仙们过得有多好,黑仙与地庭就有多惨。”
形骸道:“但至少在这稳定的世界,凡人有了立足之地。”
他们只不过是被驯养了,你当放他们自由。
形骸怒道:“闭嘴!”
夷芒掩住形骸嘴巴,道:“小声些,莫引人注意。”她已发现形骸精神颇为失常,虽不介意,但不想暴露身份。
形骸问道:“你为何而来?想要大闹一场?”
夷芒道:“我已没了盟友,只想杀几个恶神出气。”
形骸看了看自己的指甲,暗忖:“那可真是大材小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