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六个胜者或是凡间至尊,或是权势熏天的天神,每一个皆是地位尊隆之辈,气派极大,闻言只是微微点头,更不起身招呼。太白老仙谁也不敢得罪,亲自捧着一翡翠箱子,道:“还请诸位从此箱中取出纸片,唯有一张纸能选取敌手。待分出胜负之后,再抽签一轮。”说罢,他第一个走向安蝉,安蝉取出纸片,看了看,将纸片捏碎,摇了摇头。
太白老仙谄媚一笑,继续捧箱绕场,轮到那光明狮神时,他举起纸片,上头写道“中签”二字。这狮神哈哈一笑,站起身,他足有三丈之高,一头披肩金发,面如雄狮,朗声说道:“其余人不用抽了,这一回由我选。”
太白老仙道:“这是自然。”
这光明狮神来头极大,天庭之中以三清为尊,三清之下,有一玉帝。这玉帝由众一品天官轮流担当,每百年更换一次,可代替三清发号施令,亦有少许自主之权。以往迷雾师当权时,哪位天官与星知走得近,便极有可能坐上这玉帝之位,他既是三清的代言人,又实则是天庭掌权派的傀儡。
玉帝住在天清宫中,而这天清宫的侍卫总统领,便一直是这光明狮神安吞吐。安吞吐由此也任神谱大殿守门神使职务,除了玉帝之外,任何神仙欲见三清,非得通过他这一关不可。众一品神仙对他并不如何敬重,背地里称其为看门犬、狮子狗,但此人颇受三清青睐,确有非凡神威,惊人权势。
安吞吐看似英勇而忠厚,实则是个见风使舵、四处逢源之徒,否则焉能在那位子上稳如泰山?他环顾那十六个候选者,心想:“翡翠神最好暂不得罪,赵峡功夫看似挺不好惹,丁离恨、柳何欢掌管厂卫,正是小鬼难防.....”一个个数过,终于下定决心,道:“就是那个叫圣莲的凡人!”
众仙听安吞吐对圣莲丝毫不敬,心下也觉得畅快,响起一片彩声,其中这安吞吐的属下更是笑得响亮异常。
圣莲女皇缓步走上,在这魁梧的狮神面前,实显得纤弱不堪。她道:“你就是天庭那只看门狗?”
数千年来,从无人敢在安吞吐面前说这三个字,安吞吐顿时大怒,道:“圣莲恶妇,近年来你所作所为,我都瞧在眼里,心知肚明,你在凡间有不小的权利,可在我面前,狗屁都不是!今日点你姓名,正要当面审你!”
圣莲女皇笑道:“我有什么所作所为可审?”
安吞吐身为侍卫总统领,对天庭千万天官皆有搜查逮捕之权,只不过他从不招惹一众得势的高官,打落水狗倒也打得不亦乐乎。因职务关系,他多年来听得不少风声,说道:“我听闻你勾结妖界,在凡间推崇所谓青阳教,此乃死罪,你还敢不认?”
他惯于敲诈勒索,查案之时,不管有无证据,往往一开口便将最严重的罪名按在对方头上,此次故技重施,虽然不过是信口开河,可其实已说中了真相。果然众青阳教徒一听,皆露出凶恶之色。
圣莲女皇道:“青阳教?那又是什么?”
安吞吐大吼:“休得狡辩!你以为瞒得过我么?”他练有一门狮吼摧心功,凭借大嗓门一喊,弱者当即深受重伤,甚至惨死当场;而强者则往往心神不宁,暗生忐忑,心灵深处会生出极重的愧疚之情,由此功力退缩,耐力不济,再也不是这安吞吐的对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正是此门神功的写照。
圣莲女皇道:“狮子狗,你若有什么线索,还请交给朕,好让朕去查案。若只是大吵大嚷,扰人心情,这等恶犬还不如宰来吃了。”
安吞吐发须戟张,怒不可遏,取出一根五丈长的金门闩,当做棍棒,朝圣莲女皇砸落。他力气之大,实不逊于阴间的狱万、谢无伤,这一棍有排山倒海的威势,加上狮吼摧心功先声夺人,哪怕对手也是一品天神,亦会被此招打去半条性命。
岂料圣莲女皇取下发簪,轻轻一挑,这金门闩一头弹起,反打向安吞吐脑门。安吞吐“啊”地一叫,头破血流,他功力虽不逊于那考河伯,更胜武降龙,可多年来几乎从不独面强敌,更不曾历经苦战,此时一招受伤,气势一下馁了。他朝后一跳,远离圣莲,见她站立不动,脸上挂着幽暗神秘的笑容,手中取出两根针,慢慢地刺入石板。
安吞吐心惊肉跳,想起圣莲杀考河伯的场景,惧意倍增,喊道:“我弄错了!我弄错了!”
圣莲女皇道:“弄错了什么?”
安吞吐肃然道:“圣莲女皇恩泽天下,连天上神仙都受尽了你的恩惠!我先前所言,不过是试你一试,并无半分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