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陆仰止身上的时候顿了顿,眼底析出深沉的暗流,“他倒是本事不小,居然还能死里逃生站在这。”
江姗这才注意到那边的男人,只是轻微的怔了下就收回心思,“现在重要的不是他,是言言。”
“潘西公爵,能不能请你过来给我个说法。”唐季迟扬起声线,低醇的嗓音散在空气里,连气流都被其中的威严震了三震,“令公子拿枪指着我女儿,是什么道理?”
潘西公爵被人搀着上前,他方才在山下一听说这事就气得差点犯心脏病,此时亲眼见到这一幕,是震惊多还是糟心多,已然分不明白了。
“唐先生息怒。”五个字他哆哆嗦嗦地说了半天才说完,“我这就让这个胆大包天的畜生把伯爵小姐平平安安地送回来!”
江姗冷笑,对外人时一秒钟端起来的气势完全看不出刚才在唐季迟面前还手足无措的样子,“潘西公爵,你儿子又不是个傻的,他能做出这种事,就是完全不把你放在眼里了。你以为你上去说几句话就管用了?”
“爸。”出声的是潘西大公子,脸上亦是莫可奈何的表情,“您还是别过去了。这件事,您和圣座全权交给我处理就是了,我一定不会让您和圣座失望的。”
全权交给他处理——
唐季迟闻言眸光一深,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他一眼。
这话里的含义很微妙。
什么叫“全权”交给他?交给他什么?
爵位么。
唐季迟唇角一勾,这小子倒是会挑时候。
Lancelot远远听见这句话,阴沉开口道:“大哥,伯爵小姐已经同意和我订婚了,看来潘西家的爵位,只能我来替你笑纳了。”
他的话音落定,所有人都怔了怔。
就连唐季迟眉宇间的沟壑也深了许多,“你说什么?”
江姗就更是不可置信,好似听了什么天方夜谭,“你当我女儿是什么,你想娶就娶?你配?”
潘西公爵也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胡闹!我还没死呢,你们两个孽障就开始争,兄弟反目让圣座一家跟着看笑话,赶快把伯爵小姐送回来。”
江姗冷着脸看向他,暗忖这老家伙倒是狡猾会说话,三言两语把眼前的事情说成是他们的“家务事”,是Lancelot因为年纪轻不懂事而开的一场无伤大雅的“玩笑”。
她半点面子都不给,抬脚就踢了对方搭好的台阶,皮笑肉不笑道:“我这辈子最讨厌无趣的笑话,就像这种。”
潘西公爵也是个人精,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她没打算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
他想了想,道:“圣座……其实这个事情……还是要看两个孩子的意思吧……”
万一是伯爵小姐真想嫁给他儿子,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没什么理由反对。
更何况,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江姗眼中寒光更甚,这老狐狸还想得寸进尺了?
她还没开口,就听到远处风里有男人凌厉如刀锋的话音响起:“你还真是不知死活。”
陆仰止上前一步,因着伤脚步本来应该显得虚浮,可被他一脚踏在地上,山路都仿佛跟着颤了颤。
宋井在树林里都能感觉到那股机锋暗藏的杀气,顿时心里拔凉拔凉的。
这潘西二公子说什么不好,非要提这茬,这不是往陆总的枪口上撞么?
和唐小姐结婚?
呵呵,怕是本来不用死的,这下也得去半条命了。
“你看清楚了。”陆仰止感觉到随着血液的流失,他的体力也在一点点下降,所以他更不能拖延,眼神狠戾地盯着前方,道,“这就是你为你的选择,付出的代价。”
枪过无声。
唯有他手边的女人的肩膀突然被什么东西穿破。
那枚小小的子弹直接爆开了女人的衣襟,血液汩汩流出来。
乔伊愣了下,一秒的空白过后,撕心裂肺的痛楚突然传遍全身。
她大喊出声:“啊——”
对面Lancelot目眦欲裂,大怒道:“陆仰止!”
包括江姗在内,谁都没想到陆仰止会突然做出这个决定,打破了场上小心翼翼的平衡。
只有唐季迟眼里闪过浓重的一笔思考之色,如削的薄唇抿成一条线,唇梢,似有弧度。
这个陆仰止,手段真是越来越狠了。
陆仰止面无表情地掐着女人受伤的胳膊,掌心一寸寸用力,乔伊疼得死去活来,尖叫着却挣脱不开:“啊啊啊啊啊——”
Lancelot眼底猩红如血,枪口猛地对上唐言蹊的太阳穴,“你不怕我杀了她?!”
“我怕我现在想杀了你。”陆仰止沉声回答,下一秒便举起了枪,“看来你到现在都以为,我留着你的命,是因为她在你手里我不敢开枪。”